其实顾逍大可以不用这样大费周章,还拿了锁链来绑他,他不说灵淮也会留下的,而如果真的有危险,灵淮也会让月璃他们走。
顾逍侧眸,道:“擅闯侯府劫人,可是死罪。”
他是故意恐吓,侯府哪有那麽好进,要是说闯就能闯,凭他这种招阴的体质,侯府早就被邪魔吃空了,分明是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人行了方便,但说来也不怪符音这样气势汹汹,在清辉楼,顾逍带走灵淮时,他们早就交过锋了,主要是符音拔剑,渡春风自发护主,一时也打消了月璃怀疑这柄剑或许另有其主的顾虑。
只是那个时候灵淮已经又昏迷过去,错过了这场交锋。
但这会儿灵淮已经清醒过来,也很快明白眼前是个什麽情势,他赶紧在符音发作前制止道:“好了,都别打了。”
他对符音和月璃道:“你们走吧。”
符音道:“自然要走,但你要跟我们一起。”
灵淮这一世头一次怪顾逍,他想顾逍好端端的干什麽不好好说话非得把他铐起来,这下好了,他是无所谓,符音他们肯定要担心。
“我是自愿留下来的。”灵淮道:“我找到他了,我不走了。”
顾逍的神情有一瞬的变动。
符音又道:“你看清楚了,这个把你锁起来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人?你是疯了还是瞎了。”
没疯也没瞎,灵淮确定顾逍就是他在等的人,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他很少和他们讲起这段往事。
灵淮只能诚实地点头,说:“看清楚了,不会错的。”
“公子听到了吗?”顾逍这时候话语带笑来了一句,“我可提醒你们了,远道而来皆是客,上京也不是什麽龙潭虎xue,游玩几日没什麽,可若要久待下去,只怕还是不能够,我与灵淮有缘,所以留他多住几日,届时自会送他归家,不劳诸位操心。”
早在灵淮入上京城那一天,月璃就说过,顾逍他们是千年的老狐狸。眼下也终于一个个都露出狐狸尾巴来,萧回借妖杀人,顾逍又心怀不轨,月璃这时候也不免讽笑了声,但她在笑顾逍什麽,却没有说明。
“既如此,那看来是我们多虑了。”月璃对灵淮道:“你既然执意要留,我们也不好劝阻,今夜别过,你多保重。”
她眉眼有些悲伤,灵淮也看出来了,灵淮知道他们担心自己,怕自己犯糊涂交代在上京城,他自己也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但他也很难对月璃解释,那就是不管顾逍看上去有多麽危险,他也还是会信任顾逍。
灵淮很是愧疚地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说什麽傻话,有什麽事,你随时喊我和符音,我们会一直在的。”她最後斜了顾逍一眼,也放狠话道:“要是有人说得出却做不到,也只管等着我吧。”
说罢她转身离去,符音在原地看了灵淮一会儿,也跟月璃一道走了。
灵淮的心空落落的,这麽多年来,他没有其他的朋友,月璃和符音无疑是陪伴他最久的,灵淮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离别的感觉,他极少对他人付出太多感情,就是害怕面临这样的时刻。
他心里难过,眼眶不知何时已经通红,而罪魁祸首坐在他身边,像是不理解他的伤心,漆黑的眼睛盯着灵淮,最後,顾逍又一次吻了上来。
灵淮却避开了他的吻,眼睛发红,没什麽威慑力地瞪了顾逍一眼,终是在他面前显出了脾气。
顾逍也头一遭对灵淮露出一丝不悦,像是终于露出面具下的真实面目,他伸手捏住灵淮下颌,更深地吻了上去。
“为什麽不开心?”顾逍的声音流露出不解,低沉着问:“我难道不是你要找的人?”
灵淮眼皮一颤,“……是。”
“那你既然找到了,为什麽不情愿?”
灵淮听着这没凭没据的指控,完全没理解自己哪里不情愿了,他都做到这地步,心甘情愿被顾逍困在这里,可目的达成的顾逍却似乎并不满意。
顾逍吻得有些凶,灵淮的喘息都被他吞了下去,他终于攒起力气把人推开了些,咬了咬湿润殷红的嘴唇,还没平息下呼吸,眼神有些哀怨地看着顾逍。
“那要怎样才算情愿呢?”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顾逍还要什麽呢?
灵淮问:“跟你圆房吗?”
此话一出,饶是一向从容自若的顾逍也不免愣了一愣,停住了自己险些要失控的动作。
两人挨在一起,因为太近,能清晰地听到彼此交错的喘息。
源自本能的欲望驱使顾逍向灵淮靠近,顾逍的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制止,那个声音告诉顾逍,灵淮还太小,不可以。
他今天犯了这辈子都没犯过的浑,尽管如此,顾逍也没有打算真的对灵淮做什麽,莫名冒出的念头更是让他烦躁——他也确实很久没有这样烦躁过了。
灵淮攥紧自己的衣领,下一刻,他像是豁出去似的把衣衫解开了,白皙肌肤若隐若现,顾逍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声音喑哑地说:“我不是那意思。”
灵淮也有些不好意思,箭在弦上他现在也紧绷得很,从眼角丶耳後根到脖颈都泛起绯红。
他发自内心地询问:“那你是想要什麽呢?”
顾逍道:“是我不好,我犯浑了,你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