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要撒谎?”
“我怕被直接抓走。”明洛颇为委屈巴巴地望着她,黑亮的双眸仿佛会说话般,无声地传递着难言的畏缩之意。
丘英起忍耐至极,气闷道:“你若行事坦荡,来路分明,何必畏畏尾,做贼心虚。”
“可世事哪里说得清楚,我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去大牢里走一遭,出来还不定是什么样呢。”
明洛可不认为狱卒狱吏有多么高尚的品德,现代社会尚且禁不了女囚被辱之事,一千多年前的监狱只会更加黑暗残酷。
从来秉公执法、心怀正义的丘英起被她这一番‘强词夺理’却站不住脚跟的言论气得简直无言以对,嘴唇颤着动了两下,没能蹦出一个字来。
李秀宁咯咯地笑了两声,不以为意道:“左右不是大赦天下了么,你之前就算是逃逸无籍之人,又有什么干系。而他身为巡检都尉,职责所在……”
明洛乖巧无比地点了点头,再度和他道歉:“对不住了,还请您莫要和我计较。”
积极认错,态度良好。
不论怎样,都先把眼前这茬糊弄过去。
丘英起冷着脸没吭声。
明洛才不管他心里多么怨念呢,反而和李秀宁提及这突如其来的核查是有人背后搞鬼,刻意为之。
“你这医馆……有这么大的名气了?”李秀宁轻笑道。
明洛同样茫然:“是我阿耶开了二十来年的小医馆,平素主要给人开方抓药,像昨日,大概三十人不到。”
这生意比起后世的专家门诊是差远了。
她也不懂,怎么就招人眼球了。
丘英起淡淡扫了一眼,将她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
作为在这几个街坊巡检数月的都尉,宋氏父女前些日子得了军中赏赐,他也收到过一匹‘上贡’的绢帛,随同僚们说笑过女子随军的奇闻。
连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稍有耳闻,何况那些同行的从业者呢。
这里说的同行倒不单指和宋平一般开药馆为生的郎中们。
而是泛指所有从医人员。
比如走街串巷的赤脚郎中和医婆医女,比如信奉神佛,以符水为招牌的道婆巫婆,还有各种‘抱羊治病’‘驱除邪祟’的诸多下九流……
“英郎晓得检举她的是谁吗?”李秀宁好奇道。
“不知道。”他板着脸回了硬邦邦的三个字。
明洛没指望他一个小头头能如此亲力亲为地接待举报之人,便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表示顺其自然就好。
“好了,总之英郎你也别纠结了。我和她相识在回军的路边,细说起来,也是救过我的恩人,她合我眼缘,医术又比尚药局那些个呆头鹅好上不少,我便留在身边,隔三差五来我府上请脉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