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心里那点破事全抖出来了。
到老小区前面——两边开着小商铺的一条街,许蓁便让师傅停车,下车前又拜托等她一会儿。
周烬坐在後座,降下车窗,冷风吹进来,他瞧着少女走到某间落锁的店前,蹲下身一阵摸索。
门帘就被她轻而易举地拉上去。
随後少女打开灯,药店的整副模样落在他眼底。
许蓁去而复返,怀里抱着矿泉水丶消毒酒精和绷带。她弯下腰,小声道:“许大夫上号了,快把手伸出来。”
周烬伸手,许蓁打断他的动作:“另一只。”
周烬微蹙眉眼,许蓁也看出了他的不情愿,自己动手扯过另一只衣袖,把他的胳膊搁在窗沿。
撩起袖子,手腕青筋脉络清晰,一道伤口暴露在眼前,凝固了一层血痂,又被途中胡乱蹭掉了不少。
看起来很碍眼,许蓁想。
许蓁把手拉出一截,避免弄脏了车门,用水仔细地冲洗掉血痂,凑近看还有些血丝。
她动作很快,擦干净水渍後用白绷带一层层缠绕,顺便帮某人回忆:“你瞧,前後两次都是我帮你包扎的,我是不是很有用?”
周烬啧了声:“我可没那麽娇气。”
“这是你在最後关门的时候,被砸过来的酒瓶划伤的吧?”
他不在乎:“小伤而已。”
“并不是,”许蓁垂下眼睫,给包扎好的伤口打结,“我很抱歉,周烬,这次是我太莽撞了。”
周烬说:“你很怕袁驰?”
许蓁语气轻:“我从来不怕他。只是尽快解决这个麻烦,比起忍受他带来的困扰来说,更划算。”
她习惯于寻找最优解。
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什麽该舍弃,什麽该追逐,她可以干脆利落地为某个瞬间的决定推上所有筹码。
参加袁驰的生日,是为了把矛盾激化到最大值,不破不立。
“那,他要是还来找你怎麽办?”
“他会来找你吗?”许蓁反问。
周烬嗤笑:“他有什麽胆子来找我。”
“那就是了。”只要这个人在,袁驰就永远不会来找她了。
他就是她隐形的最优解。
周烬收回包扎好的手,擡起来看了看,眉毛嫌弃地拧在了一块:“为什麽又是蝴蝶结?!”
许蓁:“…………”
她冷静道:“我就觉得蝴蝶结很适合你。”
把垃圾收拾干净,许蓁站起身:“有空去趟医院重新处理过吧,这麽晚,我该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昏黄的路灯下,少女柔和恬静的脸朦胧在光里,那双藏了事的瞳眸还是看不清。
可她笑得很漂亮,声音很好听。
她说:“周烬,晚安。”
“……嗯,你也是。”
***
一场大雨後,教室外那颗树的叶子被风卷走了一半,剩下些枯黄的小顽强也稀稀拉拉耸拉着。
许蓁枕在桌上安静望着,心情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