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鬼正用陈怡静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的,一种天真又邪恶的样子。
其实吧,其实不说话时,其实和陈怡静非常像了。
陈怡静总喜欢用这种表情看人。
肖彰别过脸:“哼。懒得跟你计较。”
鬼的眉毛一扬,带着玩味的笑容转向金怀墨,“怎么样,想好了吗?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可以将你们两位解救出来,并且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用担心死在这里哦。”
金怀墨说:“即便现在不告诉你,你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鬼的眼珠一转:“咦?为什么?”
“我要死在这个圣女手里,你不就失去了一个名字。”
“呵呵呵呵呵……”鬼笑了起来,眼里释出几分妖冶的光芒,“对呀。你是我的猎物,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呢?可是……”
鬼迈向肖彰摆出无辜又可怜的表情,像是一只在戏弄老鼠的猫:“不过这位的性命,可就与我无关了呢。”
金怀墨:“……”
肖彰:“你少拿我来要挟他。你不过就是要个名字而已,我的给你不就得了。”
“小勇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非常可惜,你不适合这里。”鬼靠近他,一种甜腻又腐烂的水果气息萦绕在肖彰的鼻尖,“你的灵魂里有爱恨,却没有恐惧,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呢。”
“不过我不着急。”鬼直勾勾地看向金怀墨,语中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蛊惑,“当你踏进这个世界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你必然属于这里。所以我会耐心地,等你心甘情愿地向我献出你的名字。”
鬼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把握。
只要是祂盯上的人,到最后都会乖乖与祂结契。
“呵呵呵呵呵……”
祂的笑声在两人耳边回荡开来回荡起来,直到祂的身影消失。
洋馆内倏忽归于寂静。
只有楼上圣女摆弄瓶瓶罐罐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彰突然爆笑出声。
金怀墨用他的话回敬他:“都要被砍头了你还有心思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肖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从来、从来都没在陈怡静的脸上看到过这么丰富的表情,你不觉得很生动吗?哈哈哈哈太神奇了……见了面我一定要告诉她——”
“怎么了阁下,为什么笑得这么开怀?”圣女下楼来了。
刚才鬼的动静她都没听见。
可能是被鬼屏蔽了。
“我天生就爱笑,不行啊。”肖彰说。
圣女眉眼弯弯,扣住他的下巴:“阁下,希望一会儿你也能这么开心。”
肖彰晃着脸甩开她:“说了别动手动脚的,流氓啊你。”
圣女先从案台上取出一把长方形的刀,形制很像切面包用刀,她率先向金怀墨走去:“用这把刀割开你们的身体,你们不会立刻死去的。一会儿我会沿着直线隔开你的锁骨,均匀地洒上止血药剂……”
“你有本事先冲我来啊!”一边的肖彰叫道。
“阁下,你太亢奋了。为了我能够专注地施展奇迹,我决定先将你毒哑。”圣女放下药盅,去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瓶塞,一股炖烂青蛙般的腥腐味扑了出来。
她一手死死捏住肖彰的嘴巴,哄着说:“来,张嘴。啊……”
“圣女。”金怀墨开口,“你的门是不是没关好?”
“什么?”圣女一愣,朝大门那侧看。
一只鹿头慢慢地从不知何时敞开的门缝里探出来,喉咙里有沙哑模糊的声响:“么……”
圣女大惊失色,连忙飞奔到门边,抬腿便是一脚踢开鹿头,关上了门:“给我滚出去!不准进来!”
然而她一松手,门又打开了。
“怎么可能?!”圣女无法置信,再度关上门。
洋馆是以她的意志运转的,她要关上的门,怎么可能关不上呢?
她试探性地松开手,门微微晃荡着敞了一条缝。
门缝里是一双大而空洞的鹿眼。
“现在是时候施展你的挣脱术了。”
金怀墨的话把肖彰的注意力拽回来。
肖彰哦了一声,连忙使了劲把自己的手臂从藤蔓里抽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藤蔓捆住他的力道小了不少,他没费多少劲就“啪”得挣断了一截。
堵门的圣女闻声转头,冲他们一挥掌:“给我捆住他!”
那些藤蔓又开始攀援而上,但无论是速度还是长势都大不如前。
门外半兽人在拱门,圣女一时间分身乏术,只好先回头堵住门,怒喝道:“滚出去!滚出去!”
顺利脱身的肖彰随手抓过桌上的刀具奔到金怀墨身边,割断他身上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