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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砚礼回到店的时候。
那群临时包场玩球的人已经走了。
屋子里南北两侧全开了窗通风,桌椅和台面摆放整齐,各归各位。
连地上的垃圾桶也变得空空荡荡。
一看便知是谁的手笔。
梁砚礼不禁弯了弯唇角,抬脚绕过店铺大堂的陈设,径直朝里屋迈。
结果,手还没够着帘子,里面的人却先他一步走出来。
时念应该是刚洗完脸,出来时,黑压压的长睫上还挂着水珠。
她瞧见他,像是有点意外:“今天舍得回来这么早?”
梁砚礼笑了下:“这不是怕你恼了?”
半真半假的语气。
时念懒得猜,“哦”了声。
梁砚礼趁这会儿功夫又多看了她两眼:
“瘦了。”
时念撩起眼帘。
“转给你的钱你还没收。”她平静提醒。
梁砚礼挑眉:“忘了。”
“那正好。”时念没戳破他,翻兜掏出来三张崭新的百元红钞,啪地一下拍在收银台。
“加上今晚的住宿费,不用找了。”
梁砚礼视线转回,没碰她那钱,两手仍旧懒洋洋插着兜,笑:“怎么忽然这么阔绰?”
“别想太多,”时念实话实说:“里面还有方才那几桌客人的结账。”
梁砚礼拧眉:“付的现金?”
“嗯。”时念没解释。
好在梁砚礼也没再继续深究。
他眸色复杂看她一会儿,叹息:“至于和我算这么清楚么。”
时念说:“我不太喜欢欠别人的。”
“成,那留着。”对上她清澈无杂的一双眼,梁砚礼算是彻底服气。
“睡觉去吧。”
“……那你呢?”
“我等会洗个澡再睡。”梁砚礼烦躁地摸了根烟,下意识要点火,忽然想起什么。
“能抽么?”
时念摇摇头:“没试过。”
“那算了。”梁砚礼把火又掐灭了:“可别再像小时候那样,大晚上的折腾进医院。”
“老子实在是怕了你了。”他这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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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砚礼说完那句话就跨过她进屋。
门摔得震天响,“啪嗒”一声落了锁。
也不知道究竟在跟谁闹脾气。
卧室内一片黑漆。
时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耳边是隔壁房间传来的水流声。哗啦啦响个没完,半晌才停。
入夜,万物归于宁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