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是空的。
时念独自一人走进自己的小卧室。
开灯。
只有极其微弱的一点光亮。
昏黄幽暗。
空气中泛起雨后的潮泞。
时念沉默走过去,把窗户关了。然后,面无表情地来到床边,单手掀起木板。
她从床底,拿出一个破旧的相框。
相框里有张黑白照。
照上男人笑意宁和,温文尔雅的君子气派,连眉宇都染上了柔情。
时间定格。
“爸爸。”
时念开口唤:“好久没来看您了。”
“您……是不是怪我了。”
她声音轻轻。
可惜照片上那人无法回答。
“我感觉自己好久没有梦见您了。”
“……”
“好吧,我知道。”时念勾唇,苦笑了下:“您也不要我了。”
“是不是?”
“……”
“那我做什么都没关系了对吗?”她自言自语般地低呢:“我不像您。”
“我还是原谅不了郑今。”
时念眼睫发颤,吸了吸鼻子:“您总说要以德报怨。”
“可是我做不到。”
“……”
“爸爸,我做不到。”
“……”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在先,如今却还能过得这么逍遥自在。”
“我想不通,人心肉长,她竟真能不带一丝愧疚,连您的葬礼也不愿参加。”
“我理解,她不爱我。”
“我也原本以为她这人自私自利。”时念有些苦恼:“但她为什么事事都要向着于婉呢。”
“……”
“她不爱您,却利用您。”
“她不爱我,却生了我。”
“……”
“或者,不爱就不爱吧。”
“您教我的,人要有良心。”
“哪怕她对老人好一点,或许我都能安慰自己忍忍算了。”
时念指尖描摹着男人的轮廓:“可是爸爸,她抢了您去世后的全部抚恤金。”
“却连奶奶治病的钱都不肯给。”
“您不是常说善恶终有果吗?”时念问:“那他们的报应,是不是该来了?”
“……”
“爸爸,我不信命。”
“我……”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画像中男人微勾的眼尾,晕开,模糊了整个视野。
时念哽咽,慌张探指去擦,整个过程手忙脚乱。
情绪大起大伏,她手抖得不像话。
“对不起,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