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崔紫菀狂奔而来。
髻散乱,满脸灰土,右手紧握碎瓷,左手胡乱挥舞。双目赤红,嘴角咧开,却非笑意。
“是你!”她嘶吼,“都是你!你娘该死!你也该死!”
薛明蕙静立不动。
崔紫菀扑至近前,举手便划。薛明蕙侧身闪避,瓷片擦过袖口,“刺啦”一声,布料裂开,露出内里缝着的断玉簪。
晨光下,簪尖寒光一闪。
薛明蕙开口,声量不大:“姨娘可知,此簪足以割断你的喉咙?”
崔紫菀一怔,眼神晃动。
就在此瞬,春桃自廊柱后疾冲而出,袖中裁衣剪“咔”地张开,手腕一翻,剪刃精准卡入崔紫菀握瓷的手腕!
鲜血喷涌,染红半边裙摆。碎瓷落地,出清脆一响。
崔紫菀跪倒在地,捂手惨叫,声如厉鬼。
薛明蕙低头望着她,目光平静。
“报官。”她说,“崔氏私通北狄,证据确凿。昨夜狂,持凶器行刺主母未遂,待审。”
无人应答,她亦不催促。
片刻后,青崖上前,将崔紫菀拖回柴房,以麻绳捆缚。春桃蹲下,从她腕间拾起那片碎瓷,收入自己荷包。
薛明蕙转身离去。
行至回廊尽头,她忽而驻足,从袖中抽出那根断玉簪。丝线已然尽断,簪子孤零零躺在掌心。
她凝视片刻,抬手将其插回髻。
风拂而过,裙裾轻摇。
她轻咳一声,抬手掩唇,指缝间渗出血丝。帕子捂上,压了几息才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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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默默走近,拾起地上那截断线,收进怀中。
春桃走在最后,袖口尚沾血点。她未看任何人,只伸手探入荷包,轻轻抚了抚那片碎瓷。
薛明蕙步入房中,反手关门。
屋内昏暗,她倚门缓缓滑坐,取出玉佩贴于额前。
头痛欲裂。
她闭目咬破舌尖,一口血涌上喉头,滴落膝上帕子。
血迹晕开,竟浮现纹路。
画面一闪:书房灯下,谢珩正展开一封密信,背面印着四爪蟒纹。
她猛然睁眼,呼吸急促。
片刻后,扶墙起身,走向书案,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三字:查书房。
笔尖微顿,又添一句:谢珩近日常去何处?
她吹干墨迹,折好纸条,塞入另一荷包。
屋外,日头渐高。
她走到铜盆前,掬水洗脸。水中映出她的面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眼下隐现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