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亦臻,你看这里!”她指着账本上的那一行字,“苏家先祖苏廷芳,在这里捐赠过文物!用于修缮山神庙!”
沈亦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当看到“苏家先祖”四个字时,他的瞳孔也微微一缩,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当然知道苏廷芳是谁——那是苏念的曾曾祖父,也是苏家近代以来投身文物保护事业的先驱者。根据苏家的家族史料记载,苏廷芳一生致力于收集和保护散佚在民间的文物,还曾捐建过好几座公益设施,只是关于他在云岭山捐赠文物的事情,从未有过任何记载。
“真的是苏廷芳先祖!”沈亦臻的语气也难掩激动,“这太意外了!没想到在这里能找到关于先祖的记载!”
苏念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账本上的字迹,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曾曾祖父的事迹,她从小就听祖父讲过无数遍。苏廷芳生活的年代,正是国家积贫积弱、文物大量流失的时期,很多珍贵的文物要么被列强掠夺,要么被不法商人倒卖,面临着灭顶之灾。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苏廷芳毅然投身文物保护事业,倾其所有收集散落在民间的文物,还常常拿出自己的积蓄修缮古迹、资助公益,深受乡邻爱戴。
只是,由于年代久远,加上战火纷飞,很多关于苏廷芳的史料都已经遗失,苏家现存的家族档案中,关于他捐赠文物的记录也只有寥寥数笔,从未提及他曾来过云岭山,更没有记载过他在这里捐赠文物修缮山神庙的事情。而这本清末的账本,却清晰地记录下了这件事,无疑为苏家的家族历史,也为苏廷芳的文物保护事迹,增添了一份珍贵的佐证。
“太不可思议了,”苏念的眼眶有些湿润,“曾曾祖父当年竟然来过这里,还捐赠了文物修缮山神庙。他一生都在为文物保护奔走,不管是繁华的都市,还是这样偏远的山区,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沈亦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理解和欣慰:“这是一份意外的惊喜,也是一份沉甸甸的传承。先祖的精神,一直都在影响着你,影响着苏家的每一代人。”
周围的村民们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渊源,但看到苏念和沈亦臻如此激动,也都能感受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老周凑过来问道:“苏小姐,这账本上写的苏家先祖,是你的祖先吗?”
苏念点了点头,擦干眼角的湿润,笑着说道:“是的,这是我的曾曾祖父。没想到一百多年前,他竟然来过云岭山,还为这里做了好事。”
“那可真是缘分啊!”老周感叹道,“难怪你这么热心来我们这里搞文物保护培训,原来你们苏家跟云岭山早就有渊源了!”
王大爷也激动地说道:“原来苏小姐的先祖是大善人啊!当年修缮山神庙,可是造福了咱们整个村子的人。那山神庙后来虽然在几十年前的一场暴雨中塌了,但老一辈的人都还记得,当年的山神庙可气派了,里面供奉的神像也特别灵验。”
“山神庙的遗址还在吗?”沈亦臻立刻问道。如果能找到山神庙的遗址,或许还能现一些当年的遗存,进一步印证账本上的记录。
王大爷想了想,说道:“在呢!就在后山的半山腰上,虽然庙塌了,但地基还在,还有几块石碑也倒在那里,就是常年没人打理,长满了杂草。”
苏念和沈亦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探寻的渴望。这本账本的现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若是能找到山神庙的遗址,或许还能有更大的收获。
“王大爷,等培训结束,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山神庙的遗址看看?”苏念问道,语气中带着期盼。
“当然可以!”王大爷爽快地答应了,“那地方我熟得很,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现在虽然荒了,但路还能找得到。”
接下来的培训,苏念和沈亦臻虽然还在认真地讲解,但心里都多了一份牵挂。账本上的记录像一块磁石,吸引着他们去探寻更多关于苏廷芳先祖和云岭山的秘密。村民们也因为这个意外的现,对文物保护有了更深的兴趣,提问也变得更加积极了,原本计划下午结束的培训,因为大家的热情,一直延续到了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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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结束后,村民们陆续散去,很多人临走时还特意跟苏念和沈亦臻说,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旧物件,一定拿来让他们帮忙看看,还说会好好保护村里的老房子、老遗址,不让这些“宝贝”被破坏。苏念和沈亦臻听了,都感到无比欣慰——这或许就是这次培训最大的收获,不仅现了珍贵的账本,更在村民心中播下了文化保护的种子。
简单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云岭山的夜晚格外宁静,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虫鸣和风声交织在一起,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繁星,璀璨夺目。苏念和沈亦臻坐在村委会院子里的石凳上,身边放着那个破旧的木箱,木箱已经被他们小心地清理过了,里面的几本账本也用专用的保鲜膜包裹好,妥善地收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次来云岭山,会有这么大的收获。”苏念望着漫天繁星,语气中满是感慨,“这本账本不仅填补了苏家家族史料的空白,也让我们对曾曾祖父的文物保护之路,有了更鲜活的认知。”
沈亦臻抬手帮她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丝,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眼神却格外温热:“他不是在孤军奋战,哪怕是在这样偏远的山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文化根脉。而你,一直在沿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苏念转头看向他,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些年,无论是收集散佚文物,还是推动民间保护意识,沈亦臻始终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懂她的执着,也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其实我一直觉得,苏家的文物保护,不只是一份家族责任,更像是一种传承下来的使命。”苏念轻声说道,“以前听祖父讲曾曾祖父的故事,总觉得像是遥远的传说,可现在看到这本账本,看到他当年在云岭山留下的痕迹,突然觉得他离我好近,仿佛那些故事就生在昨天。”
沈亦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给人莫名的安心:“明天我们去山神庙遗址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就算找不到实物遗存,这份账本也已经足够珍贵,它证明了苏家的文物保护,从来都不是局限于收藏和修复,更包含着对民间文化的扶持与守护。”
苏念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夜色渐深,山间的寒气愈浓重,两人起身回到临时住处,却都没有太多睡意。苏念拿出手机,翻看着白天拍下的账本照片,反复确认着“苏廷芳”那一行字迹,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仿佛在与百年前的先祖对话。
沈亦臻则在一旁查阅着云岭山的相关史料,试图找到关于光绪年间山神庙修缮的更多记载。可惜现存的文献资料有限,大多是关于地理环境和民俗风情的简要描述,对于具体的修缮事件和捐赠者,并未有只言片语的提及。
“看来,这本账本的现,真的是填补了史料空白。”沈亦臻放下手机,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明天去遗址看看,或许能从碑刻或者地基遗存中,找到一些佐证。”
“嗯。”苏念收起手机,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你说,曾曾祖父捐赠的那些文物,会不会还留在云岭山?账本上写的古瓷瓶、青铜镜和古籍,会不会在山神庙塌了之后,被村民们保存了下来?”
沈亦臻沉吟片刻:“有这种可能。山神庙是村民们的精神寄托,当年修缮时捐赠的文物,或许会被视为镇庙之宝,就算庙宇坍塌,也可能有人会把这些珍贵的物件妥善收好。不过时隔百年,物是人非,想要找到的话,难度很大。”
“不管难度多大,都值得试试。”苏念的眼神里透着坚定,“那些文物不仅是曾曾祖父心意的见证,更是云岭山历史文化的一部分,若是能找到,无论是对苏家,还是对当地的文化保护,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沈亦臻看着她眼中的光,笑着点头:“好,明天我们先去遗址探查,再跟村民们多打听打听,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大爷就已经等候在村委会门口了。他特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还背了一个竹筐,里面装着水壶、干粮和一把镰刀——后山的杂草长得茂盛,需要镰刀开路。
“王大爷,辛苦您了。”苏念笑着上前道谢,递过一瓶矿泉水。
“不辛苦不辛苦!”王大爷摆摆手,笑容憨厚,“能帮上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咱们现在就走吧,早点去早点回来,中午的太阳可毒了。”
三人沿着山间的小路往后山走去。山路比想象中还要崎岖,两旁的灌木和杂草几乎遮住了路面,王大爷挥舞着镰刀,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挡路的枝条,嘴里还不停地给他们介绍着沿途的景色。
“以前这条路可热闹了,逢年过节,村里的人都要去山神庙烧香祈福,路也修得平整。后来庙塌了,来的人就少了,路也慢慢被杂草淹了。”王大爷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我小时候,我爷爷还带我去过好几次,庙里的神像可威风了,墙上还画着好多画,可惜后来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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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认真地听着,心里愈好奇。能让村民们记挂这么多年的山神庙,当年一定有着不凡的规模,而曾曾祖父捐赠的文物,想必也有着不俗的价值。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半山腰的山神庙遗址。眼前的景象一片荒芜,只剩下一圈残破的石墙地基,上面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和藤蔓,几块断裂的石碑倒在地上,上面的字迹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这就是山神庙的遗址了。”王大爷指着眼前的废墟说道,“你看,那边还有个石台子,以前是供神像的地方。”
苏念和沈亦臻立刻投入到探查中。他们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仔细观察着地基的石条和散落的砖瓦。石条的表面已经风化严重,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砌筑工艺还算规整,散落的砖瓦上,偶尔还能看到残存的彩绘痕迹,虽然颜色已经褪去,但依稀能辨认出红色和蓝色的颜料。
“这些砖瓦的样式,确实是清末民初的风格。”沈亦臻捡起一块残破的砖瓦,仔细端详着,“跟账本上记载的修缮时间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