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点点头,把玻璃罐放在工具盒里,小心翼翼地收好。她拿起一根蚕丝棉线,蘸了点特制的清洁剂,轻轻敷在“护”字的刻痕上。蚕丝线果然比普通棉线好用,柔软的纤维刚好贴合刻痕的纹路,轻轻一擦,就能把里面细小的积灰粘出来,还不会刮伤玉料表面。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苏念专注地清理着刻痕,偶尔抬头换工具时,会看到沈亦臻靠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却没有翻看,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工作,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冷硬,反而带着点柔和的光。
有一次,苏念不小心把清洁剂蹭到了指尖,刚想找纸巾擦,沈亦臻就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棉柔巾,还是湿润的,带着淡淡的清香。她接过棉柔巾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他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却让她的心跳瞬间快了几拍。
“谢谢。”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擦手指,耳朵却悄悄红了。
沈亦臻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棉柔巾放在桌上,继续看着她工作。庭院里的画眉声偶尔传进来,混合着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苏念清理刻痕的细微声响,还有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
中午吃饭时,老陈端来的菜里多了一道清炒西兰花——是苏念昨天说过喜欢吃的蔬菜。沈亦臻坐在对面,安静地吃饭,偶尔会夹一筷子西兰花放在她碗里,没说话,却用行动表达着他的在意。
下午的阳光更暖了,苏念把西厢房的门打开,让风带着草木的香气吹进来。她继续用蚕丝棉线清理刻痕,“护”字的最后一笔终于清晰地显现出来,笔锋圆润,带着光绪年间馆阁体的工整。她兴奋地抬头想跟沈亦臻分享,却现他靠在桌边,已经睡着了。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轻松的梦,手里还攥着一份没看完的文件。苏念看着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心疼——他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每天要处理那么多工作,还要惦记着老宅里的玉佩和她的修复进度,肯定很累吧。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从柜子里拿了条薄毯子,走到沈亦臻身边,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毯子刚碰到他的肩膀,他就动了一下,苏念赶紧停下动作,生怕吵醒他。可他只是皱了皱眉,又继续睡了过去,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苏念回到八仙桌前,继续清理刻字。阳光慢慢移动,从她的手边移到沈亦臻的脚边,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工作的细微声响,还有沈亦臻平稳的呼吸声。她偶尔抬头看他,心里竟觉得这样的时光格外安稳,像是小时候在祖父的修复室里,祖父在旁边看书,她在桌边摆弄旧瓷片,阳光正好,岁月静好。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把一切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苏念终于把“护”字的刻痕完全清理干净,她拿起玉佩对着夕阳看,刻字的笔画清晰完整,“光绪二十三年,苏沈两家约,共护国宝”这几个字,在夕阳的映照下,像是有了生命。
“清理完了?”沈亦臻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苏念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他已经醒了,正拿着毯子叠整齐,眼神落在她手里的玉佩上,带着期待。
“嗯,‘护’字清理完了。”她把玉佩递给他,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骄傲。
沈亦臻接过玉佩,放在夕阳下仔细看。刻字的纹路清晰,玉料的光泽温润,鸾鸟纹的翅膀在夕阳下像是要展翅飞起来。他看着“护”字的笔画,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很好。”他把玉佩还给苏念,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赏,“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苏念接过玉佩,小心地放回恒温箱里。她走到窗边,想看看栀子花苗,却现花苞上的晨露早就干了,花瓣的边缘已经泛出了淡淡的白色,像是快要开花了。
“好像快开花了。”她轻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花苞。
沈亦臻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栀子花苗。夕阳落在花苞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应该就这两天了。”他说,声音里带着点期待,“等开花了,西厢房里就能闻到香味了。”
苏念点点头,转头看向沈亦臻。夕阳落在他的侧脸,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她突然觉得,老宅的日子好像没那么枯燥了,甚至开始期待每天清晨的小米粥,期待清理刻字时的安静时光,期待栀子花开花的那一刻。
沈亦臻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看向苏念:“明天早上要是起得早,可以去庭院里看看,晨露落在栀子花上,很好看。”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点头:“好。”
沈亦臻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西厢房。他的笑容很淡,却像是夕阳一样,带着温暖的光,落在苏念的心里。
苏念站在窗边,看着沈亦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庭院里的夕阳慢慢沉下去,暮色开始笼罩老宅,可她的心里却像是被夕阳填满了,暖暖的。她低头看了看工具盒里的玻璃罐,又看了看窗边的栀子花苗,突然觉得,她和沈亦臻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改变——那些藏在刻痕里的秘密,那些不经意间的关心,还有这晨露里的默契,正像栀子花的花苞一样,慢慢绽放,带着温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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