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山站在刚才险些绊倒它的地方,低头看着这片积水。它的目光聚焦在了某一处。
水面出现波纹,竹风山的嘴唇开始往上翻。
波纹到达边缘,反弹至竹风山脚下。轻微的凉意波动,触碰到了竹风山的心底。
身体受冷,自然而然地产生温暖来维持体温。可这种温暖,竹风山不喜欢。
它的眼中放出怒火,口吻迅朝积水中探去。
口吻扰乱了水流,齿尖碰到了水底的那条藤蔓。藤蔓弯曲,在竹风山牙齿上缠绕了一圈。
竹风山合上牙齿,提着藤蔓冲出水面。它收缩前爪,几枚指甲合在一起,从藤蔓表面拂过。
尖刺脱离藤条,落入水中。
每断一根尖刺,就会有一声脆响传到雪轻柔耳边。
雪轻柔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它感觉父亲口中的不是一根普通的藤条,那像是一条毒蛇,表面的尖刺是它的毒牙。
而父亲,正在将毒牙一根根折断。
竹风山扫除了尖刺,一口咬住藤条,向后拉扯。
藤蔓绷直,跃出水面,与竹风山开始了拔河比赛。
竹风山一次又一次地使出狠劲,可藤蔓通过舒张自己,吸收了它所有冲击的能量。
竹风山牙齿酸痛,狼爪深深嵌入淤泥之中。可它保持着全力拖拽的姿势,力量不曾松懈分毫。
自己因藤蔓而失衡,导致蓝雾云的身体分为了两半。现在,它要把这条藤蔓,也扯成两个部分。
僵持许久,藤蔓未动,竹风山却心跳剧烈。
它松了松脸颊,将口吻移动到了一个更适合噬咬的位置。牙齿闭合,藤蔓在它口吻上缠了一圈。
竹风山向前跨出一步,探查好身边的地形后,它开始积蓄力量。在达到顶峰时,它将全身的力量在片刻间释放。
雪轻柔颤抖了一下,眼睛里多出了恐惧。
父亲的身体快向后移动,可在某一刻,运动被迫终止。父亲的口吻因藤蔓的绷直而停下,身体以口吻为圆心,旋转了半圈。
皮毛杂乱的身体划开水面,掀起了一层水花。
水花飞溅,竹风山闭上眼睛,挡住了漫天的泥点。
它摔倒了,整个身体跌进了积水中。一团团淤泥随水流漂浮,粘在了竹风山的体表。
更有一团混合泥沙的土壤,从竹风山的牙齿缝隙中经过,挤进了口中。
伴随一次吸气,淤泥被气流推动,堵在了喉咙处。几片淤泥水花滑过喉咙,进入了气管。
异物闯进,竹风山猛地咳了一下。气管打开,异物没有出来,反倒是一股水流趁机钻了进去。
竹风山脸颊抽搐,连忙收紧了喉咙。
泥沙水流受到压力,从竹风山喉咙处的伤口那里涌入了胸腔。
竹风山感觉胸口一片刺痒,不由得张开了嘴。可张嘴之后,更多的泥沙闯入。刺痒感觉加剧,并向腹部扩散。
竹风山屏住呼吸,用舌头紧贴喉咙,将一切杂质隔绝在外。
泥沙、水流确实进不去了,无力地冲击着竹风山舌头下面的薄膜。细微的颗粒划过,在薄膜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