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身体不住颤抖,每次颤抖,都会散出浓郁的伤感情绪。
雪轻柔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挤在父亲的腿边,尝试用自己皮毛的柔软,褪去父亲的忧伤。
竹风山口吻颤动,叼在其中的尾巴也跟着左右摇晃。表面的毛不断拂过它的嘴唇,引得它的伤感愈浓厚。
曾经,它舔舐过蓝雾云的尾巴,它不会忘记当时的触感与内心的惬意。
现在,触感还在,却失去了温暖,心里不再惬意,全部被伤感与遗憾取代。
它口中的尾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如蛇一般灵活舞动,拨弄自己的口吻了。
它还记得当时留在自己鼻翼里的芳香,现在,即使它将尾巴全部塞进口中,也找不回当初的气息了。
自己,永远失去了蓝雾云。
竹风山停止呜咽,猛然抬起头,朝着洞穴里的石头,出了一声响亮悠长的狼嚎。
第一声耗尽了肺中的气体,它重新吸气,开始了第二声。狼嚎一声接着一声,这是对过去的怀念,也是对未来的绝望。
不知叫了多久,竹风山的声音已经嘶哑,胸腔里的泥沙与血流也有翻涌的迹象。
竹风山放低了音量,最后一声,没有声音出,只呼出了一口气。
它扭头看向雪轻柔,现小狼正用狼爪堵着耳朵,担忧地看着自己。
竹风山尴尬地笑了一下,虽然笑容也是苦涩的,但至少,它的情绪有所缓和。
竹风山站起身,走出了洞穴。雪轻柔跟在后面,看看父亲要做什么,它想学一学。
竹风山在附近找到了一些蓬松的植物,它将头探进去,咬住了植株的根部。
一整束植株被连根拔起。上面的枝叶与周边其他植株个体有相互缠绕的部分,随着竹风山的这一拔,不少枝叶断开,跟着竹风山的步伐,一点点靠近洞口。
雪轻柔也想拔起一棵植株,但它力气不足,技巧也还没掌握。挣扎了许久,它叼着一根细小的枝条回到了洞里,枝条上只有两片叶子。
竹风山看着雪轻柔口中的枝条,压抑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
它接过小狼口中的枝条,和自己带来的一大棵植株一起,放在了洞里的一块石头上。
晚上的时候,它和蓝雾云就是在这块石头上面休息的。
它们会在石头表面铺上一层松软的植被,躺在里面,十分舒适。
自己前几次过来,是因为雪轻柔而离家出走。那会儿的自己脾气暴躁,把石头上的所有植被全都扔了出去。
当时它感觉冰凉的石头,符合自己阴冷的心境。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是有些幼稚了。
竹风山快吸进去一口空气,终止了自己的回忆。它踩到植株上,以小根枝条为单位,将其瓦解。
雪轻柔则以叶片为单位,把一根枝条上的所有叶片全部咬了下来。
竹风山看着一地的细碎叶片,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回的笑容不是挤出来的,是跟随内心的感受,表达出来的真实情绪。
雪轻柔还是给这个洞穴增添了不少活力与趣味的。
竹风山整理好枝条,把它们铺在了石头上。它走下石头,叼起尾巴跳了回去。
这里是蓝雾云曾经躺过的位置。竹风山可以描绘出蓝雾云的轮廓,尾巴大概是在这个地方吧。
竹风山的口吻一点点低垂,蓝雾云的尾巴由尾尖开始,躺在了松软的床铺上。
竹风山松开口,尾巴根部落在了床铺上。这个下沉景象落入竹风山的眼睛里,让它想起了蓝雾云生命消失之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