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在观景车厢里久久回荡,冲散了旅途的疲惫和离别的愁绪。舷窗外,星辰流转,列车平稳地航行在无垠的宇宙中。
墨徊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脸和手,嘴角依旧带着未散的笑意。
那个初来列车组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是真实的他。
是的,那个在谈判桌上锋芒毕露、为贝洛伯格据理力争的“外交官墨徊”是真实的他。
那个喜欢倒头就睡、被甜点糊脸、永远热爱画画的“欢愉命途行者墨徊”,也是真实的他。
在星穹列车上,在家人般的同伴面前,他无需任何伪装,可以坦然地展现自己成长的棱角,也可以毫无负担地回归那个热爱甜食与懒散的少年心性。
这种被接纳的“完整”,或许,就是他追寻的“欢愉”中,最温暖恒定的那一部分。
他拿起放在旁边小几上的素描本和铅笔,看着窗外变幻的星云,又看了看还在笑闹的同伴们,笔尖在纸上轻轻落下,勾勒着星海与笑颜。
旅程还在继续,而属于墨徊的故事,也将在充满“无限可能”的星轨上,画下新的篇章。
——当然,这些天工作依旧是不少。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跨越星域的加密通讯,对象是黑塔空间站那位思维核心如同精密蓝宝石的机械生命体——斯缇姆。
“能量场协同观测数据已接收,斯缇姆先生。”
“共振频率峰值与裂界能量逸散模型的预测基本吻合,但衰减率存在的预期外偏差……”墨徊对着悬浮在半空的全息数据屏,指尖划过一串串流淌的符文和波形图,语飞快而精准。
屏幕另一端,斯缇姆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地回应:“偏差值在可接受误差范围。”
“关键在于你个人能量场在欢愉峰值波动时,对星核残留存护印记的扰动模式。”
“螺丝咕姆勋爵认为,这可能是理解星神力量交互边界的独特窗口,请保持记录设备常开状态,下一次高强度情绪波动时务必采集完整数据流。”
“高强度情绪波动?”墨徊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着屏幕上斯缇姆毫无表情的合金面孔,“比如被三月七用蛋糕糊脸算不算?”
“情绪类型:欢愉(次级)。“
“强度:中等。波动模式:短促爆型。记录价值:尚可。建议尝试更高强度刺激。”
斯缇姆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我会尽量努力的。”墨徊哭笑不得地结束了通讯。
刚关掉屏幕,一个粉色的身影就风风火火地扑了过来。
“墨徊墨徊!快来帮咱看看!”
三月七举着一个造型古怪、像是某种古代乐器残骸的东西。
“咱在资料室角落现的!帕姆说可能是什么古董!你能修好它吗?说不定能弹出好听的曲子!”
墨徊接过那布满灰尘和细微裂痕的残骸,指尖拂过冰凉而粗糙的表面,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独特触感。
他眼中闪过一丝专注的光芒,那份在谈判桌上洞悉人心的锐利,此刻化作了对古老造物的温柔审视。
“嗯…结构很精巧,像是某种共鸣腔体,裂痕主要在非受力区,分析重构的难度不大,给我点时间,小三月。”
他小心地将残骸放在旁边铺着软垫的工作台上,那里已经摆放着几件等待修复的小型文物——一枚锈蚀的古代钱币,一个缺了角的陶俑,还有一卷残破的星图。
分析,重构这些承载着时间记忆的古物,对他而言是另一种形式的“欢愉”,是触摸历史脉络的宁静时刻。
腕上的通讯器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来自贝洛伯格的全息投影请求。
接通后,布洛妮娅略显疲惫但精神奕奕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背景是繁忙的行政区工地。
“墨徊,打扰了。”
“温室穹顶第三区的光照模拟参数有些问题,新培育的霜晶麦幼苗长势不如预期,瓦尔特先生正在调试能源塔的输出稳定性,暂时抽不开身。”
“您对之前我们讨论过的那个微环境能量场引导方案还有印象吗?能否帮忙远程分析一下数据?”布洛妮娅开门见山,将一串复杂的能量读数和环境参数传输了过来。
墨徊瞥了一眼旁边瓦尔特紧闭的房门——里面隐约传来复杂的机械运转模拟声和瓦尔特沉稳的指令声,显然基建总工程师正深陷技术难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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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布洛妮娅,数据我收到了。”他迅调出另一个分析界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跃,调出之前和瓦尔特、娜塔莎一起设计的温室优化模型。
“光照强度没问题…光谱配比…嗯,这里,紫外波段补强不足,而且能量场在穹顶边缘有轻微逸散,导致局部温差过大——我调整一下引导矩阵的节点参数,你让技术员按新方案微调生器阵列试试。”
就在他专注地输入一串串调整指令时,一个轻佻中带着磁性的声音突然插入了通讯频道,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哟,看来我们的大外交官兼技术顾问忙得很啊?连托帕介绍的新朋友都没空搭理了?”
墨徊和布洛妮娅都愣了一下。
只见一个风格截然不同的通讯窗口强行挤了进来,画面里是一个金、穿着华丽考究、如同开屏孔雀般的男人。
他斜倚在一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丝绒沙上,手里把玩着几枚闪烁着奇异光泽的筹码,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的另一位“传奇”人物——砂金。
“砂金先生?”布洛妮娅有些意外,但保持着礼貌。
“正是在下,美丽的大守护者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