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出一副“你编,我听着呢”的洗耳恭听状,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充满了“信你才怪”的戏谑。
景元看着墨徊那促狭的笑容,再低头看看棋盘上被墨徊堵住的关键路线,感觉自己精心铺垫的开场白被彻底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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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那颗白色的棋子,突然觉得这跳棋……下得有点心累。
跟欢愉乐子人聊天,果然需要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
清脆的跳棋珠子碰撞声中,景元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淌,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悠远。
“很多年前,罗浮的演武场还未如今日这般喧嚣……那时,我认识了一个朋友。”
景元的目光并未落在棋盘上,而是穿透了窗棂,望向仙舟之外浩瀚的星海,“他叫伊戈尔……一个来自贝洛伯格的拳手。”
“贝洛伯格”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墨徊正捏着一颗红色玻璃珠准备跳跃的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那停顿短暂到几乎难以察觉,但棋子悬在空中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刹。
随即,他神色如常地将棋子稳稳地跳到了预定的格子里,出“啪嗒”一声轻响,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未生。
景元似乎并未察觉,或者并不在意墨徊的这点反应。
他继续讲述着,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深沉的情感:“他来自一个被无边冰雪封锁的星球,为了寻求一线希望,为了他的家乡,只身踏上了遥远的旅程,最终站上了罗浮的演武台……以演武求典,寻求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他很强。”
景元的眼神里流露出由衷的敬佩,“不是力量技巧上的碾压,而是一种……燃烧生命般的意志。”
“每一拳,都带着对故土沉甸甸的眷恋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是个真正的拳手,一个真正的战士。”
“他让罗浮见识到了,一个被冰雪封锁的世界里,也能孕育出如此滚烫不屈的灵魂。”
景元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复杂与沉重:“而我……那时或许太过年轻,在罗浮这艘巨舰上尚无足够的分量和话语权;或许……是瞻前顾后,不够果敢坚决;又或许,是身份和责任,束缚了我的手脚,让我无法……真正地、不顾一切地向他伸出援手。”
他轻轻摩挲着一颗白色的棋子,指节微微泛白。
厅堂里只剩下跳棋清脆的落子声和景元带着回响的低语。
墨徊安静地听着,手指在几颗棋子上无意识地滑动,没有插话。
景元讲述完伊戈尔的结局——那未能实现的愿望,那最终消散在星海间的战士之魂。
沉默片刻后,他看向墨徊,眼神带着一种探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墨徊抬起头,迎上景元的目光,深棕色的杏眼眨了眨,用一种近乎天真的带着点促狭的语气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所以……景元将军,您今天找我,是……处理感情问题?缅怀故友?需要心理疏导?”
他歪了歪头,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景元:“……”
将军感觉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沉重追思氛围,被墨徊这轻飘飘一句话戳得荡然无存。
他无奈地扶额,感觉自己跟家伙谈情怀简直是自讨苦吃。
“咳……”景元清了清嗓子,决定放弃委婉,直入主题,“当然不是。”
“前些日子,我从星际网络的新闻中看到……贝洛伯格,那颗被冰封了七百年的星球,复苏了。”
“重新连接了星轨,正在重建家园。”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感慨:“说实话……在此之前,我……甚至很多人,都以为这颗星球……早已在无尽的严寒与绝望中,被彻底掩埋,成为历史尘埃中的一个冰冷注脚了。”
墨徊没有回应,只是抬手,移动了一颗红色的棋子,让它巧妙地绕过景元刚刚布下的“障碍”,落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
他依旧安静,仿佛一个纯粹的倾听者。
景元看着棋盘上墨徊那看似随意却精妙的一步,又望向窗外,仿佛能看到那颗在星图中重新亮起的蓝色星球。
他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后迸的激动与释然。
“但是……我想错了!大错特错!”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棋盘边缘,出笃的一声。
“一个能养育出伊戈尔那样——为了渺茫希望敢于远行星海、为了守护家园敢于挥拳向命运抗争、最后宁愿与故土共存亡也不愿背弃的战士的星球……”
景元的声音铿锵有力,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那是属于巡猎将军的锐利,也是对一个不屈文明的由衷敬意:
“这样的星球!这样的文明!这样的意志!”
“怎么可能会被区区暴雪——”
“被那看似永恒的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