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走了啊!抢走了啊!抢走了啊!!!
他仿佛听到内心深处那潜伏已久的魔讥嘲低语,对,就是这样,杀了他啊!杀了他,什麽都能回来了,什麽都是你的……
剑柄几乎都要握碎,他忍不了了,死也罢,疯也罢,猛地握住剑柄,凌冽杀气在这原本不算狭小的廊道瞬间汹涌。
斗笠者察觉不对,迅疾退开数尺,大斥,“你想做什麽?!”
“我想……”杀了你。
只是还没说完,身边近在咫尺的人扑了过来,挡在身前,一双手按在了他握剑的手上。
“小丶小谢!”
那双手力气明明不大,柔软却又坚定,竟能将他拔出一半的逐龙慢慢推了回剑鞘。
谢妄眼神渐渐清明,不知怎麽,他忽然忆起,重要的东西,都在这一世,都在那座遥远的小城。
跟先前的肮脏丶卑耻没有一点关系。
跟陆萧遥也没关系。
他抢不走。
谁也抢不走。
在意识到的一瞬间,他开始慢慢变得平静,最後竟变得前所未有地安心。
那座小城丶那个人只有他知道,跟上辈子这些人这些事都没有任何关系。
干干净净的,只被他拥有。
“呵——”
他笑了一声,松开剑柄,将几乎贴着他的人扯开,见对面严阵以待,警惕地注视他。
刚刚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随即被一声无比冰冷凉薄,又带着嘲意的声音打破。
“自作多情。”
这一世,他谢妄根本不屑跟什麽鹿萧遥马萧遥牛萧遥比,也懒得跟人作对。
他这条命,还有人等着。
他才不会乱来。那人不允许的。
谢妄又想起什麽,对身边从刚才开始就揣揣不安的兰小凡,冷冷道,“不准这麽叫我。”
说罢,也懒得理两人,大踏步顺廊下了梯子。
带着的斗笠刚才都险些被翻飞的陆萧遥一脸懵然,不理解自己怎麽就自作多情了,自作多情的该是自己吗。
他望着同样呆呆的兰小凡,没有恶意,十分诚恳问道,“他是有病麽?”
兰小凡被一问猛回神,刚急忙追出几步,又赶紧退回几步,皱着眉,对陆萧遥还颇有些生气的样子,认真又严肃,“不准这麽说他!”
“你还不回去,会被说的!”兰小凡眉皱得紧紧的,脸颊气得鼓鼓的,又严肃说了一遍,“别玩了,赶紧回去。”
说完这几句,嘀咕着“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便马不停蹄地追人去了。
陆萧遥一脸莫名,什麽叫别玩了,感觉自己被当成三岁小儿教育了一通,虽说这味还有点儿熟悉。
他站了好一会儿,没想明白,刚踏出一步,忽听得身後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响起,“你也觉得他奇怪吧。”
陆萧遥回身,看清来人,直感头痛,“你怎麽也来了?”
“此地与你我皆犯冲,怎麽,就许你叛逆,不许我反骨?”
陆萧遥只觉得头都大了,斗笠都快戴不住了,只好说回上个话题,“你指谁?”
“说你自作多情的。”
“……怎麽奇怪了。”
“你不觉得吗,他很像……谢妄。”
最後二字,他说的很轻,很轻,像一团棉花落在地上,又好像没有落。
陆萧遥几乎都没听见。
但他知道,是哪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唉,真是无时不刻在想小鸟。恋鸟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