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他的眼神转回来,落在了努力降低存在感,往床帏後面躲的剩下一个小孩身上。
一不小心,对上视线的时候,陆萧遥欲哭无泪,兰师尊怎麽把他给落下了!
但晏清却没有再为难他,只是盯了他一会儿,没人知道他心里思忖的事。
这小子怎麽毫发无伤。明明他的威压一视同仁。
他刚想开口询问一些事,就听院门口笃笃笃的脚步声传来,兰徵抱着昏迷的人回来了,越过他,一把牵走了陆萧遥,再次走时,还不忘眼带责备之意地瞪了他一眼。
转而头也不回地走了。
“……”
站在原地,半晌,晏清眉毛才渐渐挑高,小徵居然会生气了。稀奇。实在是稀奇。
岑舟知道麽?他得去问问。
话说,这两个崽子,对小徵来说这麽重要麽?连他这个师兄都可以瞪。
最小的师弟,也还是会长大啊。
晏清心中泛起一丝失落,只有他的剑慢慢飘到他身边,他踏上,声音化到风里,“走吧,我们也去灵素涧。”
建在灵素溪涧旁的小木屋,没想到今日会有这麽多人。
岑舟出来时还有些懵,就见兰徵抱着一个又牵着一个,耷拉着脸,少见地一副幽怨愤懑的样子。
他通风报信的时候,还以为定是兰徵哭哭啼啼一个都舍不得,晏清冷面无情一个都不让留,没想到此刻居然是小师弟冷了脸。
岑舟看清他怀里那皱紧眉抿紧嘴的团子,才有些恍然大悟,只得又开始辛勤地抓药配药。
这姓谢的小子才来两天,就不知道吃了他多少好药材,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没一会儿,晏清也来了,兰徵背对着他,正在看躺在床上的孩子情况。
岑舟在一旁熬药,见晏清眼神询问,解释道,“只是内里脏器受了些压迫,并无大碍。”
脏器。压迫。兰徵一听,呼吸都有些急促,这怎麽能叫“只是”丶“无大碍”!
他拿过旁边温水里浸好的毛巾,仔细擦拭躺在床上丶双眼紧闭的小不点浮出的虚汗。
这些都被岑舟和晏清看在眼里,岑舟很无奈,刚想眼神询问师兄,就听到他已然发了话。
“小徵,无论如何,这是不合规矩的。”晏清站在门边,语气没有先前那样强硬,但话的内容还是没变。
岑舟更无奈,安静熬药去了。
兰徵没说一句话。
谢妄刚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没睁眼,但入耳便听到那讨人厌的声音还在说要把他们赶走的话,心中虽气,但暂时没有什麽好办法,他现在就七八岁,跳起来都碰不着人家肩膀,能有什麽办法。
但他知道,三个仙尊里,兰徵最心软,因此他立刻面容痛苦,不断“无意识”呢喃挣动,好似真的在受什麽逆天折磨。
果不其然,兰徵见他如此,便慌了神,又是输灵力,又是试温度,又是擦汗又是抚慰。
他决定再加点料,因此像是陷入了什麽万劫不复的噩梦,不断喃喃,“师丶师尊,兰丶徵……不要丢下我……我丶我再不吵了……”
兰徵一下就怜爱心疼得不行,把他半抱在怀里,又是哄又是保证,“不会丶不会的,小谢,你快快好起来。”
谢妄心中自得,但被抱着安慰久了,也升起一点异样的感觉,有什麽正在簌簌开放,很熨帖很温暖的感觉。
但他自以为催人泪下的演技,其实只催了兰徵,晏清不为所动,岑舟冷静熬药,一旁尽量降低存在感的陆萧遥暗暗直竖大拇指。
但这就够了。
兰徵对晏清道,“我不想赶走他们任何一个。”
晏清蹙眉,没想到兰徵这麽坚定,但他依旧冷峻,“理由?”
“我丶我就是不想!”兰徵本就不是多会讲道理的性子,也蹙着眉头,水汪汪的眼睛就这麽看着掌门师兄。
“……”晏清只觉得有点头痛,当上掌门後,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他语气也渐渐沉了下来,“不够,兰徵。这个理由还不够。”
兰徵望着他不说话了。
岑舟见气氛不对劲,但一个师兄一个师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好帮衬谁,于是给出一个提议,“既然小徵想留人,师兄要理由,不如我们就去沧冥宗讨个理由?”
两人一齐看向他,兰徵抽抽鼻子,道,“二师兄所言何意?”
“天下第一神算手,沧冥宗花掌门花容,我们请她一算如何?”
“算一算,此二子究竟是留得还是留不得。”
作者有话说:
七夕小彩蛋~时间线是谢妄长大後的某一次
“师尊,腿再擡高点……”“已丶已经很高了,你你还想怎样!”“……还不行,你看,还到不了最里面……感觉得到麽,师尊……”兰徵最受不了谢妄这样带着点黏糊的尾调喊他,只好努努力,依了去。他再擡高了些。“嗯……怎麽样了,可丶可以了吗,我到极限了……”“嗯。”十九的少年眼尾上挑,低低含笑的嗓音单凭一个字,不知为何,便让兰徵腰酥了一半,他有些喘不过气,便扭过头去,不欲看他,断断续续道,“那丶那你出来罢,拿出来……”谢妄勾起掉到兰徵床下里端的发带,脸也终于从埋着的雪白□□完全现出。兰徵羞得不行,明明他起开,小谢自己捡起来就好,可是就是不让他走,非要他坐着擡腿才肯去捡……谢妄还没起身,只是擡起眼,笑意盈盈,语调不住地上扬,“师尊~徒弟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可不可以应允。”兰徵见他修长手指勾着发带,心也跟着带子那端起起落落,本想显出一点不情愿,却还是先红了脸,“快说罢,哪次没有允了你……”“能不能就用刚刚那个姿势……让爱徒吃一下……”兰徵瞪大眼,最後却是惊呼声代替了回应。良宵美景,屋内却在哭哭啼啼。“你丶你这个混蛋丶哈啊……逆丶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