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真的想好好培养徒弟,这样鲜活的丶相似的脸在身边看看也好,只是没想到,这孩子长大,与那人越发相似,每次看见,总是忍不住心尖发颤。
想到这,他微微睁开眼,勾出雪白脖颈间的银链,其上挂了一颗玄灰珠子,指尖稍稍溢出一点灵力注入,一道身影便渐渐在榻前凝聚。
黑发黑眸丶神情凌厉丶剑眉星目……他端详了一会儿後,发觉其实不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面前这副身子并不会说话并不会动弹,永远沉默着,任兰徵如何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这是一只魄。没有魂,却有实体的魄,不知为何被主魂丢弃了,也或许是因为找不到主魂。这只孤独的魄最终被兰徵藏起来了。
兰徵其实也偷偷找机会探测过谢妄的情况,可结果是他魂魄俱全,所以应当不是他的,兰徵只得默默叹息。
那与眼前并无二致的鲜活的人此时就在隔壁,几刻前还在说自己冷落他,把自己的手牵去放在胸口,一脸认真哀怨地说自己也会难受……
兰徵忽有些不敢像以往那样直视面前的人了。
就好似,看得多了,他会突然活过来,幽怨地看着自己,尾调拖长了念着师尊,“为什麽不理我丶为什麽去找陆萧遥那小子丶为什麽……”
想到此,兰徵又一阵头疼,挥散了那紧箍咒般的一连串为什麽,支起身子,似不经意抚过面前人的手,指尖碰到的皮肤依旧没有温度。
果然还是,跟小谢不一样。
兰徵叹了一声,轻轻道,“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还是在去年春。”
面前的人乌羽般睫毛垂落,黑色眸子一瞬不瞬,这个角度,恰好望进兰徵擡起的眼眸里。
兰徵下了塌,立在他面前,他擡手,宽了衣带的薄衫滑落,露出的雪白肩头在屋内暧昧的光下,莹润透粉,指尖触在了魄的眉宇,轻轻描摹。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时是你救了我……”
在百年前,兰徵都还只是个不足百岁的玄凤小妖,才拜入扶朝掌门座下不久,一次下山历练,好奇路过魔域边缘地带,便被四处抢掠的合欢圣教连带着一批羽族劫走了。
合欢圣教主正在瓶颈期,掳走的羽族全是最为年轻貌美丶资质绝佳的,都将要被做成炉鼎。
因此合欢圣教徒在带走他们时,强行给每人都灌下了□□,这种药会暂封人的内力,让人长时间处在一种神志不清丶软绵无力丶任人鱼肉的状态。
这一种药会让人上瘾,只有下一次的药来或者与人行房事才能稍稍缓解体内燥热,久而久之,会渐渐让人失去思考,什麽都不想,只想做x,这样一只合格的合欢炉鼎便制成了。
不知是由于他长得比较好,还是资质比较好,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钳住他,给他灌药,从第一次他中了□□开始,後面每一次的药他都无法控制自己不喝。
那时年纪小丶胆子也小,被关在昏暗的地牢里,隔壁丶对面牢房的同类,不断被带走,没有一个能再回来,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麽,心中不安不断放大。
那一天,终于轮到他了。
石室幽暗,唯一的玉床泛着冷光。他被玄铁链缚着手腕,纤细的腕骨已被磨出红痕,雪色衣襟散乱,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充满雾气的眼眸倒映出靠近的身影就要压下,他才知道这人要和他双修。
“我丶我不要!你走开丶呜——走开……”
兰徵当时吓坏了,恳求对方别碰他,他不愿意跟这个人做这样的事,哪知自己的眼泪和祈求,却让那人面部更加扭曲,带着贪婪的□□,掐着他的脖子便欺压上来。
粗糙陌生的手掌丶贪婪狞恶的眼神,都将要撕开他的衣服。极大的恐惧之下会是另一种极端,他内心深处猛地蹿起怒火,一股难以言喻的炽热骤然从体内爆发。
顿时周身猛地燃起一道流焰,随即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呃啊啊啊啊!”那人捂着脸跌落下去,身上燃起熊熊大火。随即进来好几个身影,却不敢靠近,拥簇着他们的跌跌撞撞的圣教主出去找圣水。
接下来好几天,应该是几天,他被锁在暗无天日的石室内,就就像被遗忘了一般,没有人要来与他双修,但也没有人来给他送药。
小腹疼得快炸开,神智像是被投入沸腾的热水,不断模糊丶融化,视线无法聚焦,室内唯一的光源,一盏烛火也从来都是残影在眼前摇晃。
汗水早就浸透了衣衫,又很快被体内的高热吸收,带走最後一丝气力,只留下濒临脱水的虚弱和粘腻,喉咙干渴,每一次下咽都像吞刀片,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尾失水的鱼绝望至极,濒临极点,就要死了。
只有破碎的气音从唇缝挤出,不断啜泣,“师丶尊……师兄,你们丶在哪,小丶小徵好疼……”
门突然被打开了,他努力撑开眼皮,但根本不是自己思念的任何人,是那圣教主还未死心,甚至知道他是凤凰後,更加不会放过他。
这可是凤凰神脉若是能把他吸光,成神都不是没可能!
圣教主邪恶地想,但这一次他更加谨慎。
“磨了这麽久,这贱鸟终于没力气了。你们几个上去先试试看,还能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