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知道这一点却故意装作不知道,任由少年将未说出口的心意融入画作之中。
现在欧淼这麽做是想告诉她,他心里那个人已经不是她,而是重新出现的一个人。
这个人代表的色彩与她截然不同,炙热丶炽烈丶旺盛而顽强的生命力。
“看来你真的走出来了啊弟弟。”她低低笑了几声,“没有沉湎过去,没有死缠烂打,没有满腹怨恨,转身干脆利落离开,这份魄力时至今日仍然令人欣赏。”
静静欣赏完画作,她小心翼翼包好,郑重放到桌上拿披巾盖好。
手机响了起来,看到上面弹出的陌生号码,曾雪皱眉,接起来。
里面传来的一道成熟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让她差点摔了手机,“我看了新闻,可惜我准备的惊喜他看不到了。”
曾雪听见这人的声音就一肚子火:
“我警告过你不准再动欧淼,你以为我手上没有杜氏的把柄?我不想闹得太难看,本来可以好聚好散,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一意孤行。”
“等着吧。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
宋家
“宋居然人呢?得罪了何家还不够,昨天跟许家的合作好好的就黄了,他还想作到什麽时候?!”
宋继繁在客厅踱步来踱步去,想想昨天下午去许氏谈合作,许家那帮老狐狸仗着有小狐狸撑腰,一个劲地打压宋氏盈利的百分点,本来谈好了又临时变卦。
好在他不是全无准备,私底下打听之後线人告诉他是宋居然得罪了那只小狐狸,才导致现在举步维艰的境地。
“我不是叫你把他带回来吗?现在人呢?人呢!”宋继繁气得在沙发上坐下狠狠敲了把桌子。
林婉枝泪眼朦胧,带着泣音:“然然他不接我电话,发信息也不回,我能怎麽办?”
宋继繁想了又想,起身去卧室柜子抽屉里拿出一张黑卡,丢到她面前:“你亲自去把他带回来,别让他跟疯子一样在外面给我到处惹事!”
林婉枝声音陡然拔高:“你才是疯子,你们全家都是!就因为他是我生的你就处处看他不顺眼丶处处针对他!”
啪一巴掌落到脸上,她捂着脸,转头双眼通红地瞪着居高临下神色冰冷的男人。男人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块垃圾。
“在他真正能为宋家效力之前,你们母子在我面前没有说话的份。”一字一句,犹如寒冰。
“如果我有除他之外的私生子,哪怕是女孩,我都不会让你们母子进宋家的门。”
林婉枝跪坐在地上,发丝散乱,一个劲地哭骂他丧良心,骂他心都被狗吃了,宋继繁连多看她一眼都懒得,摔门走了。
“不去你就带着他卷铺盖滚蛋。”
……
“许少,我这个孩子从小养在外面,不太懂事,我今天来是希望您能宽宏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宋继繁陪着笑脸,在许宅客厅沙发上坐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长串的帝王绿翡翠佛珠。
许家从许老太爷那辈开始除了热衷创业投资,唯一好的就是价值不菲的翡翠。
许父在世时虽然经常被骂不成器,却曾干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将家传翡翠赠给了一个普通的alpha男人,并为了这个男人终生未娶。
现在的许朝阳据传是从旁系过继来的儿子,许家一大半叔伯对他接手许氏并无异议,大概是觉得只要不是那个混世魔王的儿子,怎麽样都好。
宋继繁本以为搜罗上好的翡翠来赔罪足以彰显道歉的诚意,却不想许朝阳压根没看上眼。
反而盯着手里的资料,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果仔细看,他嘴角带着的笑都是病态的:
“光老子来道歉有什麽用呢,宋继繁,既然你这个儿子是私生子,那给我玩玩也没什麽吧?”
宋继繁听见这话愣了下,好一会儿没明白他的意思,目光狐疑,“您说的玩是指?”
许朝阳知道他在想什麽,“放心,我不是我爸。我对他这种alpha男人没兴趣。”
宋继繁松了口气,现在风气开放,AA恋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尤其他们的圈子。
“你把他接回宋家不就是指望着他能传宗接代老了再接你的班麽?”
许朝阳从小学会的一件事就是蛇打七寸,果然他一说,就戳中了宋继繁的痛脚,看见了他眼底的动摇。
“你指望一个讨厌你和宋家又不学无术的儿子给你接班。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了。”
宋继繁请教:“那请问许少有什麽好办法?”
他勾了勾手指,宋继繁会意,把脑袋凑过去。在许朝阳说完他的计划之後,满意地看到宋继繁脸上出现了他意料之中的呆若木鸡的表情。
“我的办法如果成功,你们宋家不愁没後。怎麽样?”
看宋继繁还呆楞着,许朝阳笑笑:“不急,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之後他如果不考虑好,那他就要替他考虑了。
宋居然,一个杂种,竟然敢爬到他头上来,撺掇阿空跟他的关系,让他失去此生为数不多的爱好赛车。
他倒要看看,当他从alpha变成omega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还能不能像在盘山公路上那样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