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五点钟走的,沈环睡了有四个钟头了。
“起来吃点儿饭再睡吧。”
“身上没什麽劲儿。”沈环的目光还散着,很明显还没睡醒。
路时清见他没有要起的意思,干脆把晚饭拿到了卧室里。
平时那麽稳重一个人,这几天是怎麽了,一连两次打碎东西划到手了。
“心里有事吗?”路时清放下菜和饭後,问了一句。
沈环靠在床头,擡眸看了路时清一眼,他心里确实有事但是不能说出来。
“是学校里的事,还是家里的事,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没事,只是不太舒服。”沈环接过路时清递过来的饭,用筷子夹了一口。
路时清感觉这人每次吃饭都跟维持生命体征一样,目光放空机械性的咀嚼,吃的一点儿都不香。不像自己跟个烟囱似的,东西进嘴就一步到胃了。
“你之前在家里都是吃什麽?”认识沈环这麽多天,路时清都不知道这人是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仔细想想出门在外吃不到合胃口的饭菜,食欲确实会下降。
“地里长什麽吃什麽,大部分是一锅煮了。”
“就这些吗?”路时清还以为会有些什麽瑶族特有的美食呢。
沈环想了想,又说:“阿爸走了以後,阿妈平时要在村里的诊所待着。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就是这麽吃的,大部分时候是饿了才吃,不饿就不吃。”
“真的吗。”路时清虽然嘴上这麽问,但完全是出于惊讶而非想要质疑。
“当然。”
当然是真假参半,沈环实在没想到路时清会无条件相信自己的说的话。这人这麽好骗,被别人骗走了怎麽办。
“那以後都跟我一起吃就好了,我知道很多好吃的馆子。”路时清不怎麽挑食,没事的时候喜欢校里校外的溜达,溜达到哪儿就在哪儿吃。学校附近的饭馆儿,没有一个是他没吃过的。
“你再吃点儿这个,这个虾好吃。”路时清往沈环碗里又放了夹了几筷子。
“你也吃。”沈环眼里多了些笑意。路时清对他还是太客气了,他们之间像是永远隔着点儿什麽。
沈环吃完饭後,路时清又递过来一份肉丸汤。
不知道是自己没递到沈环手上,还是沈环没拿稳,碗歪了歪,里面的汤洒出去大半。
“对不起。”沈环皱了皱眉。
“什麽对不起,你烫到了没?”
“没,汤是温的。”沈环看了一眼自己的短裤,把碗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就是裤子……”
“脱下来吧,等下我帮你放洗衣机里。”
“好。”沈环从床上下来,用另一手去脱裤子,另一只手抚在裤子上没敢用力。
路时清把床单收了,换好新床单後,发现沈环只穿着睡衣站在一边,也不上床,也不往凳子上坐。
“怎麽了?”
“脏了。”
“待会儿放洗衣机就行了。”
“身上脏了。”沈环垂了垂眸。
路时清顺着沈环的视线往下看,发现这人腿上红了一片,还泛着些湿润的光泽,应该是沾到汤了。
看完以後,路时清从桌上拽了张纸,“擦擦就行了。”
沈环的嘴角肉眼可见的撇了下来。
“擦擦不行?”路时清看出来他不高兴了。
“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