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太後竟主动温了酒。月光下,她抚着苏挽霓手腕旧疤:“你这孩子。。。当初为何要挡那剑?”
苏挽霓靠在她肩头:“因为怕母後疼。”
太後轻笑:“现在呢?”
“现在知道母後比儿臣能忍疼。”苏挽霓仰头吻她下巴,“所以更舍不得母後疼。”
酒盏倾覆,濡湿衣襟。太後忽然道:“瑞太妃那盆枯兰。。。能救活。”
苏挽霓睁大眼。
“枯兰根茎犹在,只是缺一味药引。”太後指尖掠过她心口,“痴人情泪。”
翌日她们真的救活了那盆“雪衣素心”。新抽的兰叶上,竟有点点红斑,如血似泪。
太後对着兰花出神时,皇帝悄悄问苏挽霓:“母後近日可好?”
苏挽霓望着那人背影:“在学着与往事和解。”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道:“其实父皇去前。。。给儿臣留过话。”
他说若母後有一日知晓真相,必定痛彻心扉。要皇帝告诉她:朕从未後悔饮下那杯毒酒,只因最後一眼见的是你。
太後听见这话时,正在修剪兰叶。金剪刀“当啷”落地,她转身望向京城方向,许久,轻轻笑了。
“傻子。。。”她对着虚空嗔怪,“谁要你用命换。”
夏至那夜,行宫走了水。火起于小厨房,恰是苏挽霓为太後熬药之处。
太後惊醒时,只见烈焰滔天。她竟要往火场冲:“挽霓还在里面!”
宫人死死阻拦间,却见火光里跌出个胭脂色身影——苏挽霓抱着药罐踉跄跑来,发梢都被燎焦。
“母後没事就好。。。”她咳着摊开手心,露出烧得变形的金锁片,“只救出这个。。。”
那是先帝赐太後的及笄礼,刻着“疏影横斜”四字。
太後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声音发颤:“谁准你冒险的!”
“儿臣怕。。。”苏挽霓埋首在她颈间,“怕母後唯一的念想没了。。。”
火势渐熄,月光照亮相拥的两人。太後忽然道:“明日回宫吧。”
苏挽霓怔怔擡头。
“这行宫护不住你。”太後轻抚她灼伤的手背,“不如回慈宁宫——横竖有先帝英灵镇着,妖魔鬼怪不敢近身。”
回銮那日,皇帝亲迎至朱雀门。见太後从凤辇中伸出手,含笑唤他:
“皇帝,过来扶哀家一把。”
阳光洒落宫道,恍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