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即便你不躲也没有关系。”他唇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你有保镖不是吗?”
“当他们闯入时,你和付助理,也就是索骁在一起,他在给你泡茶。”
“索骁曾成功闯入过警局,绝对受过训练,甚至看起来和特种兵类似。”
……“上次潜入警局那个家夥,是不是你们的人?”……
……“不是。表面类似,但本质完全不同。”……
——匪徒的计划没有成功。
——而你的成功了。
——那时程宥徒手攀上空中花园,五分钟内解决战斗。
——救了你。
——当时你一定很享受。
这些话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然而高尚桢就是不肯说,林律奚也不曾提,他们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
林律奚笑起来,“高警官,我怎麽觉得自己在你的故事里,如此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他吐了口烟圈,擡了擡眉,调侃起来:“我该感到荣幸吗?”
高尚桢冷冷笑了,“你当然不是无所不能。荷官度安源的事你就没有应对好,或者说,他被我们发现的太快,你还没有来得及应对。”
“我一直有点奇怪,整个接触警方的过程中,度安源一直表现得很从容,见面当天也是。直到看到你,他突然吓得转身就跑。”
“就算他认出你是当年被劫走的学生之一,就算他知道你家里背景很深,但是在那种被人追杀,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为什麽会不顾一切转身就跑?”
“那怎麽也不想见了受害者的表现,更像是见到了一直追杀自己的人。”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林律奚。”
高尚桢站起身,在狭小的会客室里走了两步,又转过身,俯视着仍然斜倚在沙发上的林律奚。
“你那天出现在咖啡馆,并不是要见识什麽审判,见证什麽死刑现场。”
“你是去创造机会。"
"创造灭口的机会。"
他在林律奚面前停下,两人之间只隔着那张低矮的茶几。烟雾在他们之间缓缓升腾。
“这点我真的非常佩服你。度安源自称赌徒,不,你比他赌性重一百倍。”
林律奚保持着交叠双腿的姿势,微微仰起头,透过升腾的烟雾看着步步紧逼的警官。
他的手指夹着烟,搭在沙发扶手上,烟灰在激颤的热空气里飘散。
“你知道自己来不及了,如果度安源落在我们手里,你的一切都将彻底暴露,所以你必须要马上将他灭口。”
“所以,你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心理诡计。”
“非常简单。”
“你只是去到咖啡馆,跟我随便打个招呼,态度很亲热。”
……“高组长,”林律奚笑着摇了摇手,亲热得像在招呼一个老朋友,“你好。”……
“你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这麽简单。"高尚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我当警察这麽多年,见过很多凶手,有人用刀,有人用枪,有人用毒。”
"而你,只打了个招呼,却比一切武器都有效。”
“你迷惑了双方。”
“对我们来说,你是当年的受害者,度安源则是蛇矛内应,而索骁正准备对他实行审判,度安源害怕理所应当。”
“虽然他的害怕显然有点过火,但是个人反应不同。我们也不会多起疑。”
“对度安源来说,追杀他的人势力很大,所以他一直惴惴不安,对警方三番四次加以试探,甚至要求加倍保护。”
“他终于下决心约了警察,突然他的仇家就出现了,还当着他的面和这个警察谈笑风生。”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个圈套,他们是一夥的。”
“这才是当日他转身就跑的原因。”
“当时我们认为凶手是牙,而不是索骁,主要是因为其他人死前都饱受折磨,可度安源不同,一刀毙命,不符合凶手模式。”
“凶手就是索骁。”
“不符合他的模式因为这次他的目的并不是复仇。”
“是灭口。”
“为了你灭口。”
“索骁一直在受你指示,无论是对付蛇矛,还是灭口度安源。”
“只有一件事脱离了你的控制——炸弹。”
高尚桢的声音沉下去。
“他在车上放了炸弹,并不是为了报复朗基努斯之枪的指挥官。”
“是因为绝望和妒嫉,在警局你对程宥疯狂的表现,成为压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