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民衆自发闭口不谈,就更说明朝中弊端已深,却人人视而不见。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一声犬吠,有人衣袂带风而过,朝贺拂耽两人邻座走去。
擡头见是隔壁那位白衣僧人,贺拂耽朝他点头示意,对方亦微笑回礼,一如昨日温润谦和的气度。
然而对方擦肩而过时,那个轻佻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呀,美人今天更香了,想舔。”
贺拂耽:“……”
转头见明河与白兔都没有反应,贺拂耽确定这句话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有心向邻座的和尚询问一二,又不知如何开口。对方似乎对旁人的视线很敏感,不过轻轻一瞥就立时回眸看过来。
然後擡手,掌心佛珠圆润,朝他微笑行礼。
“阿弥陀佛。”
嗓音厚重肃穆,与刚刚那个声音无一处相似。贺拂耽暂时放下疑心,拱手作揖。
“莲月证真。”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那声音也没有再出现。贺拂耽索性起身离开,跟跑堂夥计买一把干草。
那夥计笑道:“干草罢了,兔子能吃多少,说什麽买不买呢?客官自去後院马厩抓一把就是了。正好那边大师的狗也该牵去後院喂了,您稍等,我给您带路。”
那白狗极通人性,白衣僧人耳语一句後便跑过来,不用牵绳就自发跟在夥计身後。
还十分自来熟,很兴奋地绕着贺拂耽转圈圈,一人一狗一路上绊手绊脚地走到後院。
夥计把贺拂耽带到马食槽,又几步跑远,再回来时拎着根筒子骨,丢给白狗後方才离开。
贺拂耽手中在食槽里精挑细选着最肥美的草料,馀光则不动声色观察着一旁的小狗。
骨头上还有没剔干净的肉,刚丢到地上它就一个猛扑过去,连啃带咬,玩得很开心。
没看出什麽异常,贺拂耽收回视线。
香香饭量不大,吃了几根草後就不再动。他收好剩下的草料,抱着兔子正要离开,在路过小狗的时候驻足停下。
“我听见了。”
无人理他,小狗咬着尾巴,啃骨头啃得正欢。
“就是你在调戏我。”
还是没人理会,白狗叼着骨头转了个方向,屁股朝着说话的人。
贺拂耽把兔子放在肩上,蹲下身,托着狗屁股,连狗带筒子骨转回方向。
“敢做不敢当可不是好狗狗。快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揉它的小脑袋,挠它的下巴,拎起耳朵扑扇扑扇,还翻过身来搓它的大白肚皮。各处都检查完毕,却没找出半点障眼法的痕迹。
为了混进人间,但凡有些修为的修士都需要压制境界,用障眼法僞装一二。
他虽然只有金丹大圆满的境界,但好歹是龙神後裔,类似障眼法的伎俩很少能瞒过他的眼睛。
若对方有所僞装而他却看不出,要麽对方的修为像师尊一样半步成仙,要麽对方同为神族。
贺拂耽两手托在小狗腋下,将它抱起来细细打量。
浑身雪白却生了一双碧绿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嘴里还叼着那根筒子骨不放。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小狗,无辜极了。
他们正对峙着,檐上突然响起两声碎石的响动。随後几块碎砖飞落,还垂落下一根绳子。
贺拂耽抱着小狗,刚站起身就看见有人顺着剩下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