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皱了皱眉头,从背包里摸出匕首。
会是谁呢?是那群雇佣兵,还是抢劫犯?听说国外很乱,经常有瘾君子或者□□抢劫单身游客。
在姜潮紧张地注视下,门缝顺畅地滑进来一张纸。
姜潮眯着眼睛,小心捡起,花花绿绿的传单上一个穿着清凉的金发美女搔首弄姿。最要命的是,这些人非常尊重他人性取向,传单反面就是一个肌肉猛男对着镜头展现雄壮的肱二头肌,涂着油的胸肌闪闪发光。
打给我!我们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姜潮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但是很快想到这张传单也一定塞到昆兰的门缝,又一下子生气起来。
他把传单揉成一团,怒气冲冲地打开门,气势汹汹地走到昆兰的房门前。
接下来怎麽办?敲门吗?然後告诉昆兰,对不起刚刚看见了一个□□传单发你这里了,你不介意我可拿走了?
姜潮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趴跪在地上。他穿着旅店提供的短睡袍,下摆只到膝盖上面一点,幸好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即使跪着也一点不受罪。他对着手心呼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掏门缝里的那张传单。
他要在昆兰看见之前销毁这张传单!
传单露出了一点边角,姜潮顺利地抓住了,用指甲一点点扣住往外拖。
他干得太入神了,以至于没有听见门内的动静。终于,他顺利地把传单拿了出来,看着上面花枝招展的金发女郎,姜潮狠狠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咔嚓。
门开了,门内的亮光倾斜而出,被一道人影挡住了,阴影正好笼罩下来。
姜潮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脖子像生锈的机器,嘎吱嘎吱地缓缓擡起。
昆兰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正皱着眉头迷惑地看着自己。
“加西亚,”昆兰欲言又止,“你在做什麽?”
我在做什麽我在做什麽。
姜潮又像机器人一样缓缓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传单,肌肉猛男对他抛着媚眼。以昆兰的视力,不可能看不见传单上的图片。
而此情此景,多像姜潮猥琐地给昆兰房间塞传单啊。
姜潮半天想不到解释,沉默在原地,恨不得钻进地毯的缝隙里。
然後更尴尬的事情来了,电梯叮地一声,走出了好几个旅客。
他们大概是一家四口,年轻的爸爸妈妈,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说说笑笑的声音在看见姜潮和昆兰的瞬间戛然而止。
空气里弥漫着沉默丶不知所措。
因为在一家四口的眼中,一个衣衫不整穿着睡袍的年轻男人趴跪着地上,手里捧着一张肌肉猛男的黄图,身前站一个衣着整齐脸色冷峻的青年人……
这是小孩子应该看的东西吗!
一家四口中的爸爸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捂住女儿的眼睛,一家人像来时一样,咻地退回电梯。
姜潮捧着传单的手几乎要发抖,脑海一片空白,无意识地朝那家人挥了挥手——回来啊!你们误会了!
那一家四口的表情带着尴尬,友好地朝姜潮挥挥手——你们继续!
然後电梯门叮地一声,关上了。
昆兰也意识到这个场景的诡异之处:“你这是在干什麽?”
他看样子也很无奈,少见的竟然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可惜姜潮根本不敢擡头,自然也没有看见。
昆兰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猫眼里围观:“先进来再说。”
他侧身让出一条道,姜潮就低着头,同手同脚地爬起来,同手同脚地走进去。
“说说怎麽回事?”昆兰问。
姜潮还捏着那张该死的传单,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然後他手里的传单一紧,被一双修长又苍白的手抽走了。
昆兰仔细地打量传单,又看了看姜潮。
“小旅店免不了。”他很淡定地说,又补充,“但是你最好不要打电话,据我所知人类是很容易生病的。”
最出名的是路易十四,因疾病脱发不得不戴假发,而都铎王朝甚至因梅毒而而绝嗣。
昆兰看见姜潮猛点头,刚刚洗过的褐色卷毛一抖一抖,像初生的小羊羔一样柔软。《圣经》中小羊羔是纯洁无瑕的象征,姜潮有些小狡黠,算不上天真,可是在昆兰心里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他想叮嘱什麽,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趁着姜潮不注意,飞快碰了碰他毛茸茸的卷发:“快去休息吧。”
一无所知的姜潮如蒙大赦,连忙退出房间,走的时候还贴心关好房门。一出门,他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同时想起来什麽东西没有拿——那张传单!
得了,白忙一场,除了丢人现眼,什麽也没有得到。
欲哭无泪的姜潮正准备回房间,突然发现房卡没有带出来!看着禁闭的房门,他如遭雷击。
是回身到昆兰的房间凑合一晚上,还是在走廊打地铺?
蔫头耷脑的姜潮选择去前台找老板帮忙开门。不会俄语的姜潮同又壮又胖的老板鸡同鸭讲半天,终于通过绘图完成交流。
老板打着哈欠帮他打开了房门,他木着脸将一千卢比塞进老板口袋。
虽然昆兰给了他好几千万,但是姜潮骨子里的小市民思想根深蒂固,给钱的时候心痛如割。
当他直挺挺地躺在软和的床上,麻木回想自己干的蠢事,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