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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深潭下的机缘（第1页）

王婆子带来的“回味斋”订单，像一剂强心针，让米糕生意的规模陡然提升了一个台阶。需求的增加意味着原材料消耗的加快，也意味着沈清徽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在指导制作和品质把控上。小院因此变得更加忙碌，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甜香与紧迫交织的气息。

陈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依旧每日执行着监视林老五和勘探后山的双重任务，但行动越高效精准。林老五那边依旧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陈砺的主要精力便更多地投入到了对后山未知区域的探索中。他深知，主子需要的，是能够支撑更大野心的基石，而不仅仅是应对眼前这点生意的资源。

这一日，他循着一条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兽径，向着他从未深入过的、位于后山主峰背阴面的幽深峡谷进。这里地势险峻，湿气浓重，光线晦暗，连最老练的猎户也极少踏足。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湿土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类的怪叫，更添几分阴森。

陈砺手握猎刀，警惕地劈开拦路的荆棘，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小心。沈清徽教导的那些关于观察环境、辨别危险的技巧，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运用。他注意到这里的植被与向阳面截然不同，更多了些喜阴湿的蕨类和苔藓，一些树木的形态也显得格外古怪扭曲。

按照沈清徽的要求，他一边行进，一边在兽皮地图上标注着地形地貌。当他艰难地攀上一处滑腻的岩石坡地时，耳边传来了不同于寻常溪流的、沉闷而巨大的水声。

他拨开眼前浓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并非他预想中的瀑布，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潭水呈现出一种近乎墨黑的颜色，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只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才能看到水底滑溜的、布满青苔的岩石。水潭面积不大，但三面都是陡峭的崖壁，唯一的入口就是他来的这条兽径，出口则是一条狭窄湍急的地下暗河，那沉闷的水声正是暗河奔涌造成的。整个水潭区域笼罩在一片阴冷潮湿的氛围中，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了几度。

陈砺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潭边。这里土地泥泞，布满了各种野兽的足迹，看来是附近动物重要的饮水点。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水潭对面，那片紧贴着崖壁的、异常茂密的灌木丛上。

那片灌木的叶子形状有些奇特，呈椭圆形，叶脉清晰，与他常见的植物不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那浓密的绿叶之间，隐约可见一些已经干枯、却依然顽强挂在枝头的、指甲盖大小的深褐色果实。

陈砺心中一动。主子曾让他留意一切不寻常的植物，尤其是可能结果实的。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大型野兽潜伏的迹象后，才小心翼翼地绕着潭边，向那片灌木丛靠近。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从那片灌木丛中散出的、一种极其清淡、却带着微微刺激性的辛香气息。这气味很淡，混杂在潮湿的空气和水汽中，若非他五感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他走到近前，拨开层层叠叠的叶片，仔细查看那些干枯的果实。果实很小，表皮皱缩，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摘下一颗，放在鼻尖深深一嗅。

那股辛香气息顿时清晰了许多，直冲鼻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花椒却又更为复杂深邃的香气，隐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意。

陈砺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味道很陌生，他从未在山中闻过。他尝试着用指甲掐开干枯的果皮，里面露出几粒细小的、黑色的种子。

不是已知的香料，也不是常见的野果。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简单。主子懂得那么多草药和香料知识，或许会认得此物。

他谨慎地采集了几串带着果实的枝条，又连根挖起一株较小的、完整的灌木苗，用湿润的苔藓包裹好根部，小心地放入背篓。同时，他在兽皮地图上，精准地标注了这个隐蔽水潭和这片奇异灌木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不敢久留，这地方给他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他迅沿着原路返回，比来时更加快了脚步。

当陈砺带着一身水汽和淡淡的辛香气息回到小院时，已是夕阳西斜。沈清徽刚送走前来汇报米糕制作进度的王婆子，正站在院中，若有所思。

“主子。”陈砺将背篓放下，先汇报了今日监视林老五的情况，“林老五今日去了邻村，在一个赌档里待了半日，输了些钱，与赌档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距离太远，未能听清具体内容。看他回来时垂头丧气的样子，暂时不像有立即行动的可能。”

沈清徽微微颔，林老五与赌档勾结，在她意料之中，这反而让她更容易掌握其动向。“继续留意，尤其是他与那赌档管事的后续接触。”

“是。”陈砺应下，然后才将重点转向后山的现。他先将绘制好的地形图片段呈上，指出了那个隐蔽的幽潭位置，描述了其险要的地形和作为野兽饮水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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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才从背篓里取出那几串干枯的果实和那株用苔藓包裹的灌木苗。

“在主峰背阴面的幽潭边，现了这种灌木，气味辛香，果实奇特，属下从未见过，特带回请主子辨认。”

当那带着奇异辛香气的果实和灌木苗出现在眼前时，一直神色平静的沈清徽，瞳孔骤然收缩！

她几乎是立刻上前一步，接过那串干枯的果实，放在鼻下仔细嗅闻，又用手指轻轻捻动，感受那细微的麻意。她的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急切和专注。

然后，她拿起那株灌木苗，仔细观察其叶形、叶脉，甚至刮开一点树皮，查看里面的颜色。

整个过程，她一言不，但陈砺清晰地看到，她的指尖竟有微微的颤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狂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