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听得心潮澎湃,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郑重地对待过,激动地端起酒碗:“说得好!丫头!婆婆跟着你干!以后你说往东,婆婆绝不往西!”说罢,仰头就喝了一大口,却被那烈酒呛得连连咳嗽,脸都红了,却还是咧着嘴笑。
陈砺沉默地看着沈清徽,眼神复杂。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被家族抛弃、被乡邻排斥的残兵,有朝一日,能被人如此平等地看待,能将“护卫周全”视为与“信息通达”、“谋划支撑”同等重要的功绩。他端起酒碗,没有多余的话,只沉声道:“陈砺,万死不辞。”随即,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仿佛饮下的不是灼喉的液体,而是滚烫的誓言。
沈清徽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暖意。她也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灼烧感,却也让血液微微沸腾。她并不喜酒,更不擅饮,但此刻,这仪式感是必要的。
恩,已然施下。接下来,便是巩固这“恩”所带来的凝聚力。
酒过一巡,主要是王婆子在喝,沈清徽放下酒碗,拿起放在一旁的、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布包。
“婆婆,”她将其中一个稍大些、沉甸些的布包推到王婆子面前,“这是您这个月的分成,以及……一份额外的谢礼。茶叶卖得如此之好,远预期,您功不可没。”
王婆子疑惑地接过,入手一沉,她打开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里面除了按照约定比例计算的铜钱分成,竟然还多出了一块约莫半钱重的、亮闪闪的小银角子!
“这……这……”王婆子拿着那块小银角子,手都有些抖了。铜钱是生意,这多出来的银子,就是实实在在的情分和看重了!
“婆婆莫要推辞,这是您应得的。”沈清徽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日后,仰仗婆婆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婆子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会一个劲儿地点头,将布包死死攥在手里,仿佛攥住了通往富贵未来的门票。这一刻,什么李地主的小恩小惠,什么林大山夫妇的挑拨离间,在她心里都比不上这块实实在在的银角子和沈清徽这份“看重”!
接着,沈清徽将另一个稍小些、但同样沉甸甸的布包,递向陈砺。
陈砺一怔,下意识地想拒绝:“主子,属下……”
“拿着。”沈清徽打断他,目光平静,“这不是赏赐,是份例,亦是信任。你需添置合手的武器,养护弓箭,置办更利于行动的衣物鞋履,乃至购买一些伤药备用。这些,皆是你履行职责所必需。钱在你手,如何用在刀刃上,你自己权衡。我只看结果。”
她没有像对王婆子那样给予额外奖励,因为对陈砺而言,绝对的信任和赋予他自主支配部分资源的权力,比单纯的金钱更能体现其价值,也更能激其责任感。
陈砺看着那布包,又看向沈清徽清澈而笃定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明白了主子的深意。这不仅是钱,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是将自身部分安危托付于他的象征。他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布包,声音低沉而坚定:“属下,定不负主子信任。”
“好。”沈清徽颔,不再多言,拿起筷子,“肉凉了便不好吃了,用饭吧。”
接下来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融洽和热烈。王婆子因为得了意外之财,话匣子打开,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分享着村里新打听来的八卦,谁家和谁家为了争水差点打起来,谁家姑娘说了门好亲事,甚至还包括李地主家似乎最近在频繁接触镇上的典吏……
沈清徽安静地听着,偶尔插问一句,引导着话题,从中筛选着有用的信息。陈砺依旧沉默,但进食的度明显放缓,显然也在仔细倾听。
烈酒、肉香、温暖的灶火、以及沈清徽刻意营造的平等与尊重的氛围,如同最好的粘合剂,将这三个出身、经历、性格迥异的人,暂时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
恩威并施。
白日里对林大山夫妇,是“威”的彰显,借陈砺之势,凌厉敲打,划清界限,震慑外敌。
夜晚这小院犒赏,则是“恩”的赋予,物质奖励结合精神肯定,尊重个体价值,赋予信任权责,凝聚内部人心。
沈清徽坐在主位,看着王婆子因酒意和兴奋而泛红的脸颊,看着陈砺在火光映照下愈坚毅的眉眼,慢慢嚼着口中焦香的烙饼。
她知道,团队凝聚的雏形,就在这肉香与酒气中,悄然铸就。
然而,她更清楚,真正的考验,从未远离。李地主的试探,林老五与赌坊的牵扯,乃至这小小茶叶生意可能引来的更多觊觎……都如同隐藏在夜色下的暗礁。
但此刻,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有了耳,有了刀,也有了一点点……可以称之为“我们”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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