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已经派亲信来接了,萧云从会带着另一队人马,假装有银两,运回辽国。北京商行那边,燕国所有的分行都会收到通知,这样孙汝知即使去查,也查不出什麽。”
沈珏拿出两张银票:“这张是你到时候给孙汝知的,北珍商行的假银票,在你没有开口之前,这张银票随时能用。这边才是他们真正的钱,也是沈家的银票。”
静安将这几天其他的账单送到沈珏面前:“辛苦了!这是前些天的零散生意,都是小钱,但都来自不同的官员,比较琐碎,我已经登记在账本上了。”
沈珏收起账本,粗略扫了一眼,眼看工作量实在太大,开口道:“这些太繁杂,交给我吧。”
静安没有逞强,想靠在椅子上眯一会,时不时问沈珏准备得如何了。
沈珏低头整理账本,一边登记一边回答,待沈珏说完才发现,静安不知何时睡着了。
沈珏拿来毯子,窗外偶有飞鸟掠过,他只是看了眼便收回视线。
此间事了,带安安出去走走吧,沈珏心里想着,对账的手却并未停下。
因为砸了大钱,展会当天人声鼎沸。
秋来阁特地包了夜场,灯红酒绿中,静安穿梭在各路人群之间,迎来送往,将北地画界名流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沈珏碍于身份不能出面,但方方面面都已安排妥当,周旭站在角落,对面便是他的作品,此时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扭捏地低头,似乎有些胆怯。
“哎哟,这是哪位的?”
突然人群中一位老者被周旭的画吸引了注意,下人麻利地传递了暗号,静安心领神会,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大儒,径直上前:“赵大人,这是怎麽了?”
“老夫见此画,气韵生动,不由驻足。不知是哪位大师的作品,甚好,能担当起神品啊。”
见有大师率先点评,周围人迅速聚拢,静安半推半就笑道:“此时茶会本就是共揽群英荟萃,但能让赵大人为之感叹,想来应是不凡。”
此时人群中有人率先出声:“经赵大人这麽一说,此画确是意境上乘,布局甚妙,疏可跑马,密不透风。”
“赋色典雅,笔力更是上乘,题字精炼,足见功力深厚啊。”
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好奇地上前,小小的宣纸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周旭站在背阴处,作画多年,第一次有人用如此词汇赞美他的作品,明明这些,都是这几天刚赶制的,裱画的浆糊都没干。
静安见时机成熟,上前问道:“这名章新鲜得很,好似从前未见过。”
此时周旭踉踉跄跄从背後走出,鼓起勇气道:“诸位,此画乃是在下偶成,难登大雅之堂,承蒙各位厚爱了。”
“哪里哪里,想不到先生小小年纪,笔力竟然如此老辣,敢问师从何家啊?”
“初得门径,何来名师。”
“哇,这麽有天分吗?”人群中有人发出感叹,还有些场外之人想上前来仔细观摩画作。
想不到这周旭看着唯唯诺诺,关键时候还能用。静安心中琢磨,接下来只需要交给这群人,让他们自己演去吧。
静安进了内室休息,沈珏坐在椅子上看着账单,全然没有注意到静安。
静安小心上前,猛地拍了他一下:“嘿,躲在这里干嘛。”
沈珏擡头见是静安,笑着放下手中的账单:“前面的事情忙完了吗?”
静安点头,在沈珏身边坐下,顺势靠到沈珏身上:“想不到你那个周兄还挺靠谱,编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看样子今晚没什麽问题。”
“他不是谎话。”沈珏合上书页,“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怀才不遇。”
看来沈珏是看到了刚刚会场发生的事情,静安见沈珏这麽说,微微蹙眉:“这样吗?功利心太强不是好事。”
沈珏没有反驳,左右不着急,集会还在继续,俩人就这样靠着。
沈珏规划後续的扩散与传播,争取在短期让周旭变成炙手可热的新贵。
事实表明,沈珏确是很会操控艺术市场,短短半个月,周旭的画价翻倍,已经到了一尺千金的地步。
对于这个新人,北地很多大师都想来看看热闹,由此,当拍卖行对外宣称,有人要拍卖周旭的画时,不少人慕名前来。
静安将文度秋之前送来的珍宝放在前面。
虽说是舅舅给自己充数的,但由于是辽国的稀罕物件,加上之前沈珏对秋来阁的宣传,这些压箱底的库存倒是卖出去几件。
孙汝知坐在楼上,看着周旭的画被擡上来,场下的竞拍一轮比一轮激烈,最终二十画全部被竞拍完毕。
静安在後天看着五千多万两被清空,知道这场拍卖会的重头戏已经演完了,便起身去了孙汝知的雅间。
“孙大人,您过目。”静安恭敬地送上账单,随行侍卫接过後双手摊开,放到孙汝知面前。
“之後的银票,收据,账单以及交易证明都会在後天之前,由我们送到您府上。”
孙汝知很是满意,淡淡道:“佣金一成半,自己扣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