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如果我们能达成所愿,你就能亲自问问唐景瀚,文鸾小姐到底经历了什麽。”
静安笑了笑,她与父亲,天生没有平等对话的权力,只有自己足够高,将父亲从位置上拽下,才有询问的资格。
沈珏将探子打探来的青州情报放到静安手上:“这是你要的东西。”
“不过,为何不直接找辽国合作?”
静安摇头:“李闯有前世战果兜底,而辽国势力庞杂,我们没有时间等他们角逐胜出了。
如果贸然选择一方,很容易盟友倒台或者被刺,我更喜欢让百姓自发反抗,这样,时代才会一点点向前。”
沈珏看着静安侃侃而谈,不知为何,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鬼使神差,他伸手摸上静安额前的碎发,轻巧地将她们别至耳後,四目相对时,沈珏听到心中的幸福溢满的声音,就像除夕夜的烟花。
静安不知所云,歪头看着沈珏,对面不自然地咳嗽了声:“怎麽样,交代得可还详细吗?”
静安放下信纸,淡淡地点头:“与我想的差不多,长平在和辽国接触,估计是还没商议好,江南那边有沈家守着,李闯没找到空子,青州并非富庶地,现在长平和李闯只能等。本来我信心不多,但现在看来,我有七成把握。”
“为何是七成?”
“北珍商行的合作还未定,再说,我以前不是拒绝过长平,希望,郡主能宽宏大量吧。”
静安玩笑似的耸了耸肩,沈珏却不认同:“殿下能和她们合作,那是李闯的福气,便宜她们了。”
静安每次看到沈珏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就想笑:“这只是你个人想法。”
说着,静安提笔写信,无论辽国的生意能不能成,长平那里总是要见上一面。
她将信件交给沈珏,信上寥寥几行“久阙音问,殊深渴念。比闻居青州,未审近况何似?倘有缓急之需,或资财之匮,或人事之艰,静安愿效绵薄。敢请枉驾一叙,以慰契阔。”
沈珏望着简洁的信件,暗道果真是静安的文笔,小心装好後,便交付下人快马送到。
“务必送到青州,到了军营,便说是给唐觉平小姐,如若找不到,便说是送于玲珑大将军。”
静安看着沈珏交代下人,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玲珑大将军有些好奇。
“玲珑大将军?”
沈珏像是知道静安会发问,拉起静安的手,笑着解释:“是长平郡主前世在李闯那里的封号,朝堂战场,八面玲珑。”
静安笑了笑:“八面玲珑,确实很适合她。”
“但,唐觉平,长平?她的封号竟然是直接套用本名,没有单独册封,唐景翰对她这个外甥,如此忽视吗?”
沈珏这才意识到静安并不知长平郡主的本名,被圣上册封後,上下都会用封号称呼。
但长平前世起义时舍去了宗室身份,沈珏倒是习惯叫她本名,或者玲珑大将军了。
“可能是表亲的缘故?唐景瀚赏赐封号不过是为了宽慰,毕竟父亲为国捐躯,他什麽都不许诺,反倒寒了将士的心。”
“我有些印象,似乎就是前几年抗击倭寇时,在青州去世的。”
“马革裹尸,送回京城时,已经面目全非。”沈珏叹了口气,继续道,“她生父年轻时便不支持唐景翰继位,所以,他的离世,唐景翰是半分伤心都没有。可,若不是她父亲拼命杀出血路,倭寇定然更加猖獗,断不会有这麽多年的太平日子。”
静安心中感慨,唐觉平走到今天这一步,才是真正的合情合理。
“至于她母亲,早年生她时损了身体,早早去了,後宫除了太後长年关照,倒是无人在意,太後离世,她自断宗亲身份,一心投入到战场上了。”
“所以我习惯叫她封号或者本名,毕竟在京城,长平郡主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等待着某天被嫁出去的空壳子。但在青州,唐觉平是战神遗孤,是敢想敢做的大将军。”
沈珏的话激起了静安对唐觉平的好奇,觉平觉平,熟视徐行路觉平,真是好名字。
静安惭愧道:“当日是我武断了。”
沈珏安慰似的拍了拍静安的肩膀,他和唐觉平属实莽撞了些,静安不信任两人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可惜,虽然自己努力干扰,但前世种种大事还是对上了因果。
静安还是走上了反叛的道路,无论沈珏怎麽将静安放到暗处,她都能走到台前,搅弄这一切。
不怕,沈珏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目前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没有和气,没有生病,甚至越来越开朗。
这辈子,静安一定会幸福的。
静安没在意沈珏的小心思,她望向窗外,与院中巡逻的七晖对视。
静安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看来,计划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