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杯子还未到嘴边,唐觉平便坐到了身旁。
静安顺手给来人倒了一杯,递到面前。
“我明日离开。”
唐觉平接过茶杯放在身前,语气平淡。
静安似乎预料到分别,所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良久才开口问道:“和萧家谈妥了吗?”
“时锦已经回青州复命了,应该,很快……”
“回京城的路不好走。”静安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唐觉平摆摆手,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死不了死不了,怎麽,担心我?”
静安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我让沈家派人送你。”
唐觉平起身,拍了拍静安的肩膀,顺势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白瓷杯在她手中活像酒缸子,硬生生在她身上喝出一番豪迈的气势来。
“不需要,走了。”
唐觉平胡乱擦了擦嘴,大步朝院外走去。
静安瞧着她,为她捏了一把汗,此次回京,被唐景翰发现一点不对,觉得性命不保。
这段日子青州起义频出,唐觉平又在北地游历,唐景翰必定要好好审问敲打一番。
昔日的心腹大患的女儿,若是发现和起义军有牵扯,唐景翰纵使是睡了,也要在梦中提刀将唐觉平砍了。
静安擡手,将七晖唤至身前。
“找些人马,路上保护玲珑将军,另外,沈家在宫中可有线人?”
七晖不解,但还是点头表示有一些疑问。
“派个人去太後那,吹吹耳风,争取在玲珑将军入京後,让太後把她接走,别让唐景翰单独见她。”
七晖领了命令,匆匆下去了。
唐觉平不仅是三方合作的引线,更是日後的关键人物,无论出于什麽目的,静安都不希望她过早暴露。
夏日临近,凉亭闷热起来,静安无聊,想着出去走走,却突然想起,似乎有位老朋友,收了自己的信,到现在还没个消息。
静安对着门房吩咐:“去後街。”
胡锦瑟坐在天井发呆,子期寄来的信放在一旁,还没来得及收。
“阿嚏!”
喷嚏打得震天响,胡锦瑟望着漫天的柳絮,心道倒霉。
吴州护城河边种了一排排柳树,暮春时节满天飞,这白花花的东西无孔不入,让人避无可避。
每到这时,胡锦瑟不是红肿过敏,就是喷嚏连天,医馆大夫开了无数方子,从来不见效,真是要了老命了。
静安推门时,见到的便是鼻孔塞布条,一副活腻了的样子的胡锦瑟。
“哎哟,您老人家怎麽跟那柳絮一样,招呼都不打,就这麽进来了。”
胡锦瑟擡了擡眼皮,嘴上吐槽没停,手却拍了拍旁边的躺椅,示意静安坐下。
“这是过敏了?”
静安上前,仔细瞧着锦瑟微微发红的皮肤:“蛮严重的,看大夫没?”
“药都喝了好几轮了,这柳树一天不消停,我就……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