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当唐景翰从枯井中爬出时,静安站在他面前,有些恍惚。
这个曾经被自己视作权威的男人,如今灰头土脸地站在自己面前。
岁月带走了许多东西,但常年处于高位的傲气没有让他跪下,而是直挺挺地立在一旁。
他们在互相打量。
唐景翰脸颊凹陷,眼下是浓重的乌青,苍白的皮肤下深红的血丝清晰可见。
他眼神疲惫,虽能看出是一夜未眠,仍不失锐利。
静安皱眉,有些不可置信地靠近一步。
这些年,无论他变成什麽样子,仍旧年轻也罢,苍老亦可,或是其他什麽样子都好,静安都能接受。
但唯独不能是这般被掏空一切,病恹恹的样子。
静安突然有些想笑,不只是因为当年的恶魔如今落魄成这副模样,而是,她在唐景翰身上闻到了,淡淡的,流金丸的味道。
她在西山工作多年,又在小白身边照顾许久,再加上,她本身算半个大夫。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带着草药烧焦的味道,进入肺部後,让人有些犯恶心。
她忽然很想笑。
前世今生,有什麽细密的线索连接到了一起,拼凑出可笑的真相。
唐景翰舍不得吴州,不只是为钱,更是因为他自己也需要。
年年赵家上贡京城的流金丸,都进入了养心殿的香炉。
静安不能深想下去,她不能想当年唐景翰与母亲到底发生了什麽,以及他拼命想要的秘密是什麽,只一想,她便觉得荒唐。
唐景翰缓缓擡头,在确认过静安身份後,他没有梅妃的惶恐,只有一种无奈,还带着静安儿时熟悉的冰冷的审视。
“是你。”
静安下意识地向後退,却被沈珏轻轻扶住,而後给了她一个支撑点,稳稳地站住。
一旁士兵的剑在唐景翰脖前停下。
只要静安下令,顷刻间,便能刺穿这位天子的喉咙。
静安再次向前,与唐景翰并肩,这个距离,她能清晰地闻到浓烈的流金丸的气息,能最快捕捉他的表情变化。
“你以为是谁?”
“孽障,当年就应该将你同那贱人一起打死。”
静安嗤笑:“当年我就应该捅死你,也不至于让母亲落到那个下场。”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当两人真正能够坐下来交流之时,才猛然发现,灵魂如此相像。
只要一个眼神,静安便能理解唐景翰的意思。
她知晓他的卑劣,因为自己也曾无数次地冒出这种想法,在每个深夜,每个瞬间。
基因中的延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和这个男人一样,都是令人作呕的东西。
“流金丸好吸吗?”静安歪头,微笑地看着唐景翰。
似乎被戳破了最隐秘的心事,唐景翰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心虚与後怕,随後快速恢复平静。
“来吧,我亲爱的父皇,跟我讲讲,当年到底是怎麽回事,以及你一直在问的秘密,是什麽。”
静安向後退,端正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唐景翰刚想拒绝,便被沈珏从後侧袭击,重心不稳,跪在地上。
他九五之尊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被沈珏死死按着,毫无还手之力。
“想不到,你与沈家勾搭到了一起。”
可能是不喜欢勾搭这个词,沈珏擡手给了唐景翰一个大嘴巴。
“陛下,您小心着点措辞。”
见唐景翰迟迟不肯说,沈珏自然不惯着,他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针灸针,顺着唐景翰的指缝便扎了进去。
唐景翰想要挣脱,却被沈珏恶趣味地插得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