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卷14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不太平,赵家人心惶惶,赵瑾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回信了,商行内部质疑的声音蠢蠢欲动。
无奈只能送信往京城本家。
静安看着手中截获的密信,笑着塞回原处:“给它安安稳稳地送到京城去。”
鸽子越飞越高,直到消失在南边天际,再也看不见。
而西山庄子这边,可谓是一盘散沙,春风姑姑心神不宁的毛病没有丝毫缓解。
毕竟她每次将情郎藏到一个自以为隐蔽的地方时,第二天那个位置便会出现在她床边的字条上。
静安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阿洲带着人麻利地绑了她那个娇弱的情郎。
那是个久病缠身的男人,浑身泛着红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便要倒地了。
字条送到的时候,春风是跑着离开西山的,她没有叫车,而且自己去马厩里牵了一匹马。
山路在马蹄下荡起一片片尘土,惊起重重飞鸟。
信中只有一个南边的地址,春风边赶路边想,终于,终于出手了。
这漫长的日子,仿佛噩梦般,紧紧缠绕在春风的心头。
信件总是在她睡醒之前放到床边,秘密在那张薄薄的宣纸上无所遁形,无论她何郎人转移到何处,信中总能精准说出地址。
起初她总是战战兢兢,害怕对方将自己曝光,或者捅到赵家去。
但信件只是出现,没有威胁,更没有其他多馀的动作。
她的生活一如往常,分外平淡。
但春风的内心早已遭受不住,这种利剑悬在头顶上的感觉,好似床边帷帐的飞虫,近在眼前,却抓不住。
她终日惶恐,甚至开始在心中预设对方的想法。
起初,她只是认为,对方的目的一定是为了银两。
渐渐地,她开始怀疑对方的态度。
最终,她崩溃不已,只想快些解决这些事情,回到正常生活。
她将自己买给西山,根本逃不掉。
所以当春风站在那破败的院落前,她浑身轻松,心道这折磨的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了。
阿洲前来汇报,说春风来了。
静安看着地上还在喘气的男人,心道春风看男人的眼光也不怎麽样,这皮囊,差远了。
春风推开门,进来的瞬间,阿洲抽出长剑,横在她脖颈间,再近一步,便血肉模糊。
春风梗着脖子,举起双手,颤巍巍地解释:“我来了,你们不是要我来吗?我来了,有什麽要求你们尽管提。”
“我怎麽敢在姑姑的面前提要求呢?”
静安从暗处现身,含笑看着春风。
春风望着静安,此刻的她,相较几年前的青涩,更多了层沉淀的味道。
丝绸内裙顺从地贴在静安身上,松软的朱红色外衣恰到好处地包裹住了曲线,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
从前的垂挂髻被静安编起,变成了好似蚌珠头的款式,松松地放在肩头,随着珠钗摇晃,发出脆响。
春风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随後好似突然想起什麽,擡手指着静安,声音卡在喉管中,半晌才道:“是,是你?”
“姑姑希望是谁呢?”
静安单手托住脑袋,好奇地问。
春风直直向後退,不小心撞到门框,身体不受控制倒下。
前厅有动静,潜伏在暗处的侍卫纷纷现身。
一时间,小小的屋内挤满了人,刀剑的反光映在春风脸上,照出她惊慌的瞳孔。
静安蹲下,微微靠近,伸手扳正春风的脸,迫使她向地面另一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