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初见下棋那日她们的对话,好奇到:“你现在胜过公主了麽?”
“那日你说的话我记着,花了点时间找不同人对弈,渐渐就能赢过公主了。她答应过我,胜了她就放我出府。”
“…,所以你就嫁给了太子?”
江蓠叹了口气,到:“夫君待我是极好的。”
听江蓠说这话的语气,又思及先前她对太子避如蛇蝎的态度,这婚大概率也不是她主动要求的。
既然是长公主做主指的婚,这会警告江蓠不要忘了她做什麽?夫妻恩爱和睦还不好麽?
除非,除非江蓠来东宫还别有目的在。
电光火石间这些念头在江哀生脑内盘桓了一圈,没细想,她便甩了甩脑袋,她马上要走了,还管这麽多干嘛。
自然是知道的越少,才能走得越干净。
她便也同江蓠说了几句恭贺新婚的话,接着捡自己走商路经历中能说的部分和她说了几句。
两个人便也这麽相谈甚欢滴水不漏地聊了起来。
嘴上说着闲话,江哀生心里却难免有些遗憾。
这姑娘只是生了张笨蛋美人的脸,她的聪明她是见识过的,只是这会聊了好半天,语言中不难发现她表演地愈发纯稚善良,愈发像一个男人喜欢的无辜幼鹿。
江蓠,这番委屈求全,虚与委蛇,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东宫具是太子的耳目。
五年前江蓠为长公主做事,不得不提防着她。五年後她已是太子侧妃,行动言语上更是分毫不容出错。
真可惜,她们本该是这尘世间的最有缘分的同姓知己。如今却连一句推心置腹的真话都不曾说过。
江哀生临走前同江蓠道别,江蓠起身送她。
故人相见,定当惜别。
江蓠站在後宅朱红的高墙之内递出了一个用金链镶满宝石的玉碗。
她说:“江哀生,今天应该是我们的最後一面。你此去一帆风顺。”
江哀生擡手打开玉碗盖,有三两白花飞出,贴着她的眼睛,穿过她的额发,四散到天地之外去了。
那是她今日捕到的蝶。
江哀生深吸一口气,超江蓠行礼见安:“娘娘万福金安。得闲来江南找我饮茶。”
江蓠笑着说了声好。
江哀生托着空了的蝶匣转身离开。
——
江哀生花了一刻钟走出东宫,就见慕青和乔业已经在外头等他了。
她走到慕青面前笑问:“怎麽样,殿下如何说的?”
慕青微微摇头。
乔业见他不说话,连忙在旁补充:“太子说若不是慕青公子志在民生,他恨不得将他引为幕僚,留在京中重用呢!”
慕青没应他的话,冲他抱拳行礼:“我在家乡为官一事多谢大人从中周转。”
“天色不早了,我和舍妹要赶着天黑前离京,恐没法久留。你我就此别过,乔大人不必相送。”
“想来也是,有些话我身为京官本不该说。但二位是有慈悲大智慧在的人,京中官场多浑浊,的确是莫要久留为好。”
乔业语毕,俯身行了半礼,再次谢过慕青的救命之恩。
江哀生跟着慕青走了,最後还不忘挥着手补充到:“乔大人明日下了早朝记得替我们知会周大人一声!”
——
江哀生也不是第一次同慕青同乘一辆马车了,在外走行商时偶有房间不够,两人仗着兄妹关系同室而面也有过几次,却没哪次像今日这般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