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低头:“你已经说过了。”
江水拍岸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
“我想跟你说得更清楚一些,那天我在医院守夜,把书包带去装东西。後来奶奶病情恶化,我急着赶回医院,书包就放在家里,再也没打开过。”他的声音低沉,“等再发现它时,信封已经泛黄了。”
明悦想起那些石沉大海的消息,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
原来他真的没有看见。
“你转学。。。。。。”
“奶奶尿毒症晚期。”他望向江面,“父母在国外赶不回来,我是她唯一的亲人。禹州的医院有更好的治疗条件,我必须回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明悦能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如何独自面对这一切。
“为什麽不告诉我?”这句话在她心里盘桓了很多年年。
“告诉你之後呢?”他转头看她,“让你陪我一起痛苦?还是让你在高考前为我分心?而且当时我也没这个精力,因为我确诊了轻度抑郁,二零一四年全年我都在治疗。”
“你……”明悦咬了咬唇,她想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让自己掉下来。
即使昨天已经简单听过。
此时再听一遍,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她。
她终于捋清楚了时间线。
她以为他不告而别。
而他当时正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
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明悦,我喜欢你。从看见你在物理竞赛班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就开始喜欢了。”
她怔在原地。
“你以为的偶遇,大多是我的刻意。”他微微勾起嘴角,“我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的,也许当时的喜欢就是某个瞬间的事。。。。。。”
他顿了顿:“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江风卷起她的发丝,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昨天问你那个问题,是因为。。。。。。”他深吸一口气,“如果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不想再错过了,真的很不对不起让你等我这麽久。”
江鸥的鸣叫声划破晨雾。
明悦低下头,看着江岸边的礁石。
那些积压多年的委屈丶愤怒丶不甘,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分量。
原来他们都在各自的时空里,守着同一份回忆。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谁也不必说抱歉的。”
她喜欢他,等他那麽多年。
是她自己的事。
被喜欢的人不必说抱歉。
明悦吸了吸鼻子,又听到他问她:
“明悦,你还喜欢我吗?”
明悦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麽多年过去,或许我已经分不清什麽是喜欢什麽是执念了。”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陈怀清很轻的说:“让我从现在开始追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