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没想到有几分能耐。方才在太子殿下身边杀最猛的人就是你。”
太子奉命和温芪里应外合捉拿奸细,温芪是个莽夫,但知晓太子是不能进来涉险的,早已安排好一切,等收尾的时候太子进来即可,没想到出来个计划之外还不听指挥咔咔乱杀的崔寂。
温稚闻言,担忧的目光落在崔寂身上,她可没听说他武艺多高强,不会伤到了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短暂寒暄过後,太子带着人离开,温稚等人去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县主府。
“哥哥,你这些年一直在边关?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了,在云州……”
温稚总算找到亲人,温芪比她大五岁,娘亲死後,爹爹忙着镖局的事,大多时候是温芪这个哥哥照顾她,兄妹二人感情十分要好。
温稚从当年发生了什麽事无巨细说给温芪,帮他填补记忆里的空白。温芪听到二叔二婶勾结知州害得父亲惨死丶他重伤失去记忆,而妹妹带着亲信躲过追杀投奔国公府,一时间拳头攥紧,怒气上涌。即便那些人都罪有应得了,他心里的恨意半分没有减少。
“阿稚,这些年苦了你了,我被回乡探亲的周将军救了带去边关参军,只是始终没有恢复记忆,只隐隐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哭着唤我哥哥,让我一定要找到她……”
温芪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阿奇那个名字是锦年那个小子给他起的,这趟来京城办事以及述职,打算留在京城,日後找机会寻找妹妹的。
兄妹二人久别重逢,崔寂和华锦坐在一旁安静听着,没有打扰。
崔寂从未见过温稚依赖他人的娇憨姿态,原来她在至亲至信之人面前是这样的,他薄唇轻抿,明知道他没走到温稚心里,温稚不可能如此依赖他,他还是有些醋了。
“表哥,你明明在乎稚娘,为何惹她难过?你如今在她心中的分量大概与胖橘或是蒙蒙差不多,你已经努力了这麽多年,难不成现在要放弃?”
一只猫或是火狐狸的分量?崔寂不语,他是温稚的夫君,可不是阿猫阿狗讨人嫌的狐狸可比的。
“我不可能放弃,惹她伤心更是无稽之谈。”
华锦觉得这两人离了她的撮合,估计真正在一起不知得过去多少年,她把今日温稚情绪不对说的话全部坦白,这可不是背叛姐妹,而且给她解决心头烦扰的根源。
崔寂怔愣,眼睫低垂,指尖蜷缩,原来妻子在意他,而他自以为是做了什麽?
县主府留着华锦的房间,华锦自顾自去洗漱睡觉了,留下崔寂焦急想说什麽,又不想扰了妻子的兴致,如坐针毡,身体的不舒服导致他头晕目眩,全靠意志硬撑着。
“崔寂,我这几日要留在县主府,我让东叔套马车送你回去?或是你骑马回去?”
温稚和哥哥有好多话要说,但天色已晚,她按捺激动的情绪打算明日慢慢说,这时想到坐在一旁出神的崔寂。
“崔寂?”
她说完,那人一动不动,温稚拧眉,过去扯他衣角。
“稚娘,我衣服脏了。”
崔寂在扶风楼杀了好些个细作,沾染了脏污,垂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衣衫。
温稚以为他在乎体面,不愿脏兮兮回去。
“我让东叔给你准备一套衣衫,你在马车上换了便是。”
“稚娘,我要沐浴,我现在很难受。”
崔寂坐在那里不肯起身起来,小心翼翼想拉温稚的衣角。
“脏。”
温稚嫌弃地拂开他的手,他爱洁讲究这讲究那的,却用脏兮兮的手碰她的衣裳?
崔寂呼吸一滞,桃花眸满是失落。
“我妹妹说你手上沾了血,不干净,真奇怪,你自己爱干净,怎的好意思用脏手碰她干净的衣裙?”
“阿稚,他想留下来,不想回去,而且你快给他找个大夫吧,晚了怕是烧成傻子了。”
温芪算是见识到文人满心眼子算计是什麽样的,关键是算计绕弯子多了,不会有话直说。他们老温家的人都是直肠子,哪里看得懂?他能看懂不过是这些天在扶风楼见多了两男抢一女时的手段,崔寂若是到了那地方估计高低是个头。牌。
温芪说完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架势去找东叔给他安排房间,至于小两口,他可不愿意掺和,怕小心眼的妹夫给他使绊子。
“崔寂!是不是那天在梅林你感染风寒了?”
温稚今日第一次擡头正眼瞧面前的男子,看到他苍白的面庞,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电光石火间想起那天崔寂耳朵和脖子都冻红了,还死撑着不肯穿厚衣裳,回去後逼着她喝辛辣难喝的姜汤,他自己倒是一口没喝!
“稚娘,我不想你担心,怕到後院害得你也染上风寒,所以……”
崔寂风寒加重加上在扶风楼过于担忧温稚安危杀红了眼,以至于体力透支,站起身说着话的功夫头重脚轻栽倒前面。温稚慌忙扶住他,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东叔!帮我叫大夫来,还有,让厨房熬一锅姜汤!”
温稚扶着他靠在椅子上,想给他拢一拢披风,却发现他里面的衣衫已经汗湿了,而且在扶风楼他冲进屋子的时候没穿披风,是太子殿下的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送来的。
“郎艳独绝,聪慧过人?分明是愚蠢至极的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