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艺
姜雪玉回去後,人坐在屋里,总觉心神不宁,谢危与她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关于自己的一切,他随意瞥一眼就看的明明白白,可她却要绞尽脑汁才堪堪能够了解那麽一点。
也不知过去有没有大半个时辰,姜雪玉实在想的头疼,不如干脆闭眼睡觉来的舒服,可这念头才一划过,窗扇便轻轻震动起来。
有人站在外头,用指节轻轻叩击:“开窗。”
是谢危的声音!
姜雪玉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擡起头来便瞧见隔着那雪白的窗纸,隐约能瞧见一道颀长的影子投落。
她心念电转,干脆不出声,想假装自己不在。
毕竟刚才打照面是刚才的事,难道不兴她出去散步了不在屋里?
只可惜,谢危并非那麽好糊弄的人,声音再次隔着窗纸传进来,已挂上点似笑非笑:“什麽时候改属乌龟了?”
很显然,人家看破了。
姜雪玉不能再装下去,泄气地推开了窗扇,果然瞧见谢危站在外面,只是一边袖子已挽起来一截,一手端了碟糖色诱人的瓜子酥。
微微清甜的味道和瓜子炒熟後的独特香味,混合在一起,一下顺着小风吹了进来。
姜雪玉在窗里,视线飞快地往那瓜子酥上瞟了一眼,又迅速地转回了谢危身上,挂起笑容来,先是不尴不尬地叫了一声:“谢先生。”
谢危把那碟瓜子酥给她搁在了窗沿上。
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人做东西能好吃到这地步!
还有没有天理?
读书读第一也就罢了,毕竟据传姓谢的早慧,自小聪颖;弹琴弹得好,谋略比人高,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可这人竟还下得一手好厨?
吃了一块再拿一块。
没过两天,别院里厨子烧的菜她就吃不下去了。
可谢危又不真是厨子能顿顿做,姜雪玉便只好瞧见他从走廊上往南边厨房走,便以“孝敬先生”的名义跟过去,守着那刚出锅的吃。
谢危本是隐士文人气。
可外袍一脱,袖子一挽,做起菜来竟也像模像样。
偶尔她把视线从案板或者锅里那些食材上擡起来,看过去,倒觉得这般沾了浓重烟火气的谢危,比起高居庙堂丶运筹帷幄的那半个圣人,要顺眼得多。
这些天来谢危好像也不急着出发。山东省的官员们也都见完了,别院里清净下来,他就偶尔弹弹琴,看看书,做做菜。
很耐得住性子。
虽然耽搁了行程,可却半点不见慌乱;明明心中有所成算,可除了给姜雪玉做点吃的之外,并无多馀举动。
姜雪玉并非不会做菜,只是有谢危在,用不着她动手,偶尔手痒起来也跟着谢危一起忙活起来,二人一下子话多了起来,姜雪玉原本想着疏离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日子也没别人敢靠近厨房。
两人一顿饭吃得清清静静,姜雪玉几筷子下去便找不着北了,一时觉得谢居安实打实是神仙菩萨,大慈大悲的大圣人,凡人做东西不可能这麽好吃!
原本一路舟车劳顿,吃得都不算好,遇袭到济南休憩刚醒那阵,她人看着是清减了不少的。可被谢危几顿饭喂下来,气色恢复了
脸蛋也稍稍圆润了些。
不过这般的日子也没再持续多久,才过去没两日,京城里竟然来了圣旨,着令谢危前往边关督军!
姜雪玉随着谢危一同来了边关,原本是不想给她来的,不过她担心姜雪宁,非要过来看看,想着这里也是燕家的地盘,加之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便也应了下来,只说让她跟紧自己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