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位神医却如何也不答应,说自己立誓一生不出渝州。
起初岳华绮闹着不想去,听家里下人说,渝州路途遥远,而想来也知道爹娘和兄长是不可能陪着自己去的,这一待又不知道是多久。
後来岳华绮发觉自己的眼力越来越糟糕,岳夫人又常常劝着,答应她说每年全家一定多找时间来渝州看她,慢慢地她便接受了。
刚开始的几年,他们和说好的那样常来看她,而岳华绮每年中秋也会放河灯,盼着能和家人常常见面。
可後来,岳家的産业越来越大,事务也越来越多,父亲要打理家业,兄长也成了婚,二人总是繁忙抽不开身。
加上渝州路途太过遥远,实在是很难总去看望她。
有时一年不来一次,有时两三年也没来过,後来只剩下岳夫人会来,但也少得很。
要不是收到父亲和兄长的书信,岳华绮都要觉得他们已经忘了她。
当期盼总是落空,她也不再将心愿寄托于一盏河灯之上。
“如今要回玄州了,往後自然就不会有期望了,就当告别吧,或许以後都不会来这里了。”
几日後,渝州一座府邸外,岳华绮最後留恋地看了一眼这座住了七年的宅子,转身上了马车。
“此行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小姐若是乏了,便先闭目小憩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到客栈了奴婢叫您。”
云蝶看着岳华绮的脸色,便知道她昨夜定是没休息好。
行行歇歇,马车驶入一片竹林。
岳华绮看着窗外之景,有些担忧地开口,“云蝶,再往前就要到樵山岭了吧,听说这儿常有山匪扰民,我们还是小心为上,让车夫多注意着些。”
“放心吧小姐,老爷早就派人打探过了,山匪们通常都是从另一头去镇上,咱们绕路而行。而且还有许公子保护小姐,我们一定会安全回到玄州的,小姐就安心休息吧。”
行在马车前,驾于棕色马匹之上身穿墨蓝色衣衫的许墨衍背着佩剑,面无表情地向前行进着。
透过窗户望着他的背影,岳华绮放下了帘子,闭上了双眼。
许墨衍是在岳华绮十二岁的时候接到任务被派来保护她的,那时候他自己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虽然已经一起度过了七年岁月,但平日里两人交流甚少,到现在也说不上有多熟悉。
急停的马车让岳华绮回过神来。
“保护小姐!”车夫对家丁们大喊道。
许墨衍神色凌厉,已拿起身後佩剑。
马车前站着七八个山匪打扮的男子,其中大多都身形彪悍强壮,唯有带头的那个高高瘦瘦,穿着也不像身边人那般狂放。
双方只是互相打量着,谁也没说话,来人也仿佛不像传闻中的山匪那般凶悍。
相持了一会儿,带头的男子打破了沉默,“你们,做什麽去的?”
说完竟还掏出一把折扇晃了起来。
“好汉,我们此行是回乡与家人团聚的,在外漂泊多年,甚是思念家乡啊!”车夫边说边佯装哭泣。
高瘦男子听後将折扇展开又合上,“要从此路过,得答上我的问题。”
这儿的山匪何时改性了?
“为何书上说登高一定要自卑?难道瞧不起自己才可登高行远吗?”
听後,坐在马车中的岳华绮轻笑了一声,放下了刚才的戒备与紧张,看来这是个好学的“书生山匪”。
“此言并非是让人心生自卑,而是说凡事要从低处开始,一步一步来,是想教人做事踏实之意。”岳华绮掀开车帘,看着眼前人认真答道。
带头男子听完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差很远……行了,过吧过吧。”
男子让开了几步侧身思考,身後的其他山匪也一并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