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四皇子殿下,这麽委屈于她,许银翘就什麽脾气都没了。她乖乖接过药汤,闻到了上头泛苦的气味,嘴巴也不由得发苦。
许银翘捏住鼻子,一大口将药灌入了喉咙。
捏鼻子喝药的法子,是她在五岁时习得的。
作太子药人的时候,许银翘面对的,是更加千奇百怪的味道,和稀奇百怪颜色的药汤。她在一次次灌药的经历中,总结出了一套喝药不苦嘴巴的法子。她发现,只要捏住了鼻子,舌头就好似失灵了一般,轻易尝不出喝到的味道。
因此,许银翘日後喝药,都是捏着鼻子的。
苦药入喉,她赶紧舔舔嘴唇,把所有苦意都咽下去。
舌尖却传来一片甜。
裴彧正举着一钱蜜饯,抵住了她的唇舌。
许银翘忙不叠将蜜饯含入口中。丝丝酸甜在唇齿间化开,她的心也跟着愉悦起来。
裴彧本想收手,但女人柔软的唇舌擦过他的指尖。明明手上多茧,但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了许银翘有意无意的触碰。裴彧很快地收回手指,捏紧了许银翘触碰的地方。
他擡眼看向许银翘。女人的眼睛亮晶晶的,盈盈秋波望向他。
如同一汪春水。
裴彧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无论是什麽男人,被女人用这样一种眼神盯着,都会不可避免地心醉。
他也不例外。
裴彧转头,有些仓皇地躲开许银翘的眼神,熄灭了灯火。
女人柔软的身子落入他的怀中,裴彧静静地环抱着,终于冷静了下来。
许银翘似乎有些兴奋,她的腰身轻轻扭动,呼吸声在黑暗中凑近。
裴彧感觉许银翘想和他咬耳朵。
“裴彧,你明日教我骑马麽?”
她戳了戳他的腰,似乎是感觉手感硬邦邦,又缩了回去。
裴彧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疲倦:“会有人教你。”
“韩侍卫麽?”
许银翘声音里的一丝开心被裴彧敏锐捕捉。
“不是。”
他无情地阻断了许银翘的幻想:“韩侍卫身受箭伤,能不能回到此地逡巡,都成问题。我会让我的侍卫带你到马场。他心头有数,不会把你带的太远。”
裴彧话里话外暗暗挤兑韩因,许银翘自然听出来了。
她还想再问问,裴彧却把她搂紧了。
“不早了,睡罢。”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疲倦。
许银翘知道,裴彧今晨由京城出发,午时到达京郊围场,在御前侍奉多时,又来到草原上救下她和韩因。许银翘想想裴彧的一天,都替他觉得累。
她的双手轻轻地抚摸裴彧的脊背,感受到手底下有力的肌肉。
裴彧似乎对她的安抚颇为满意,不一会,呼吸声就沉了下去。
许银翘经过了一番体力消耗,本应该进入梦乡。但她却不知为何,大脑极其兴奋,两眼望着黑洞洞的床帐,一点都睡不着。
她的脑中猛然间生出一种想法。
或许她和裴彧这样一直过下去,也很好呢?
趁着黑夜,许银翘的手指描摹上裴彧的五官。他的容貌在她心里一点点地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