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极快地驶过,落叶们就被乱七八糟地掀飞起来,然後又落回原地。
“我喜欢冬天。”陈筱竹望着窗外,突然没来由地冒出这麽一句。
“因为我喜欢雪。”她忽然叹了口气,“但现在雪很少了,不如小时候的多。”
秦尧钧就握着方向盘,安安静静地听。
“就是这种田野,”陈筱竹指了指外面,“如果雪落上去的话,会很久很久都不会化掉,雪多的话,就能攒成特别厚的一层,人倒上去都可能被埋起来。”
“我以前总是想象整个人倒在雪上是种什麽感觉,可是有一次我真的倒上去之後,我的背摔得生疼,因为雪太薄了。”
她又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又说:“小秦,你还没见过雪呢。”
仔细想想,她和ST0相遇也不过一个多月,外面的世界里还是初夏,但现在却已经一起经历深秋了。
“是啊,还没见过呢。”秦尧钧感慨道。
良久,陈筱竹忽然说:“真希望能和你一起看雪。”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粒石子落在水面,荡起秦尧钧心里一阵轻微的涟漪。
“到时候我们就站在阳台上看,有些冷的话,就披上外套,手里再捧一杯热茶,让雪落到头发上,落到肩膀上。看世界变成一片白色,听雪花落下的声音,等到看够了以後,再回屋去。”
“会很冷的。”
“我喜欢冷,冷会带给我清新的感觉。”
说完以後,陈筱竹又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喜欢站在雪里看雪。”
“不奇怪,很浪漫。”秦尧钧侧头望她,眉眼间一片温柔,“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富有诗意。”
“什麽意思?”
“你不是你自己口中那种‘对生活草率’的人,相反,你对世界有很多美好浪漫的看法,我觉得这很可贵。”
他安静了一会儿,说:“我也想和你一起看雪,陈筱竹。”
陈筱竹直视着前方,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一起看雪,还有别的意思。”
秦尧钧看向她,“不知道,是什麽?”
谁料陈筱竹却往车窗上一靠,只留给他半个後脑勺,悠悠地说:“自己琢磨去吧。”
太阳渐渐西沉,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原野,眼看着天要黑了,陈筱竹便提议和秦尧钧换位置,让她来开,但秦尧钧却一拉手刹,把车停在了路边,摇头说:“不开了,天黑不安全。”
他打开车门走下去,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後去後座扒拉袋子,又打开後备箱,从里面抱出来一个架子。
陈筱竹好奇地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烧烤架。
“你什麽时候带的!”她惊喜地喊。
秦尧钧冲她笑笑,“你没注意的时候,我觉得应该用得上。”
“你太全面了……”
“是啊,要是跟你一样带一堆三明治的话,那肯定不至于饿死,但也太难吃了点。”
他说得对,陈筱竹现在仅仅是想象烧烤的味道就已经心痒了。
天慢慢地就黑了,马路上升起一小堆火,一个烧烤架就支在路边,旁边还摆着一个小桌子,陈筱竹就坐在桌边的马扎上,把秦尧钧烤好的五花肉往嘴里塞。
油滋滋地在嘴里炸开来,鼻腔里都是五花肉的诱人香气。秦尧钧站在烧烤架前,袖管挽到了臂弯处,很娴熟地掌握火候,然後往上面撒孜然粉。
她盯着秦尧钧高大的侧影,突然说:“我真的要爱上你了,秦尧钧。”
秦尧钧听到後转过脸来,唇角高高扬起,“才爱上我吗?”
“我的胃,我的胃一直在说爱你。”
“可是我更想听你的嘴巴说爱我。”
“对,我的嘴巴也在说,还有味蕾。”
“你偷换概念了。”
“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在说爱你,你把它们很好地供养了。”
秦尧钧只好无奈地笑笑,然後又递给她几串羊肉,“多吃点。”
“你也吃。”
“你喂我。”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陈筱竹真的站起身来,把肉串递到他嘴前,笑道:“善待厨子,是一种良好的美德。”
“厨子”这个名称怎麽听怎麽不舒坦,但陈筱竹根本没给秦尧钧反驳的机会,把肉塞进他嘴里之後,就愉悦地去後备箱里翻啤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