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入宫门,戟王便打横抱起牧荆,厉声命道:"叫太医来把脉!"
牧荆:"殿下,妾的伤已无碍,不用……”
牧荆担心,若太医来把脉,验出她服食避子药,那她必死无疑。
戟王冷冷地打断她,道:"听话。"
牧荆垂下眸子。
戟王见此,口气缓了些:"你今日经此一遭,心思必定郁结,请太医把下脉,总归不会错。"
一时之间,牧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受了伤,戟王找太医,合情合理,她怎能推辞呢。
于是牧荆只好生硬地回了句"殿下说的极是。"
戟王将她轻放在床榻上,凝视了她一眼:"好好养伤,我晚些再来。"
他要走了?他果然不怎麽担心她。
不过,牧荆倒是松了口气。
既然戟王不打算盯着太医诊治她,那便好办。
只消找几个藉口,打发掉太医,千万别让太医碰到她的脉。区区太医,还敢当面驳了王妃不成,自然是自己滚了。
来日戟王若问起,便随便搪塞个藉口过去,反正她就不想让太医诊治。
她耳边听见戟王又道:"木槿何在?"
木槿碎步奔至床边,垂首道:"奴在"
"今日你护主不力,致使王妃迷途受伤,险些遭人所害,理当责打一百鞭,赶出宫去。"
听此,牧荆微微蹙起眉头。
真是白白忍疼。
早知如此,方才在源工坊戟王刚拽住她手臂时,就该直接踹他两脚才对。
木槿倒是一点不意外,方才戟王虽没怎麽言语,面色亦如常,可一双沉郁的墨眸风雨欲来,心绪很是深沉难言的模样。
一百鞭小事一桩,赶出宫去便赶出宫去,待在这宫哪都不能去,木槿也是闷坏了。
戟王撇了眸光尽失的牧荆,又道:"不过,本王念在王妃甚是喜爱你,姑且放过你,待王妃臂伤痊愈,自领三十鞭,略施薄惩。"
木槿愣了下,很快反应了过来,躬身道:"诺。"
待戟王步伐沉稳地退出房门後,木槿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两个,是怎麽了?好生奇怪。"
牧荆撇唇:"哪里奇怪?夫妻吵架冷战,不很正常吗?"
"吵架?你们吵架?这算哪门子吵架?没有大声,没打起来,这不对啊!"
牧荆想起在源工坊时下的决心,戟王是日月堂堂主的事实,要烂在肚子里,纵然木槿也不能吐实。
木槿终归是星宿堂的人,若萧震让她对戟王干嘛,她到底不能不从。
牧荆叹了口气:"戟王那人,哪能真动嘴动手呢?"
木槿:"我说你就该跟戟王光明正大地吵起来,想骂什麽,便骂,别想在心底。"
"怎麽讲?"
"戟王对你魂不守舍的模样,你看不见,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都这样你还不敢跟他吵?不白白被他疼了吗?你得好好利用啊!"
牧荆微愣,道:"……有道理,以後我再也不在心里骂他死男人了。"
木槿呆了下:"啊?"
牧荆微微一笑:"下次,我会当着他的面,送他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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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是夜,戟王信步来内寝时,难听的话,牧荆却吐不出口。
远远地,牧荆便闻到戟王深上凛冽如松,又旷远如山的好闻气味。
月明千里,银河垂地,此时夜色深浓,漫漫三更天,梧桐树影纠缠在纸窗上,牧荆眼前闪过一个高大的朦胧身影。
本来牧荆正在逗弄着薇薇,木槿一边帮牧荆梳发,戟王一来,两人动作都停了下来。
戟王深沉的目光,落在披散着乌发的雪肩,示意木槿退下,道:"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