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荆:"娘娘误会,妾哪敢?"
刘贵妃怒斥:"如若不是你,三殿下怎会把脑筋动到本宫身上?他一个皇子,哪懂得合欢散的厉害,本宫思来想去,就你嫌疑最大,还不从实招来!"
听此,牧荆困惑了。
刘贵妃大张旗鼓地带着禁军来,难道仅仅兴师问罪?
不是为了活捉躲在花架下的楞头青,当场揭穿戟王的身分?
牧荆:"冤枉啊,娘娘,殿下把合欢散攒得死死的,妾连看一眼都不准呢。"
语毕,刘贵妃语气缓和不少,细听之下,竟还有几分伤心的成分。
"你身为师家的女儿,想要回你爹的琴谱,本宫可以理解,也答应你了,只要三殿下收心,不再召教坊姑娘入宫,本宫自会信守承诺把琴谱交还给你,你要相信本宫的真心哪!"
刘贵妃话理话外,暗示她愿意将合欢散赏给牧荆。
于是,牧荆突发奇想,其实就此倒戈,未尝不可。
把长越拱出去,让刘贵妃自己去戟王那闹,至于戟王堂主身分能不能捂好,就看他自己的手段。
如此一来,便能赢取刘贵妃的认可,合欢散还不手到擒来吗?
长越闯自闯到她寝殿,本就是他的不是。
撞在她手理,不用白不用。
与其在戟王面前卑微讨要合欢散,成天看那个喜怒无常男人的脸色,倒不如从了刘贵妃。
刘贵妃略有不耐:"说话,你到底怎麽想?"
禁军气势腾腾,隔着几尺远,牧荆也能感受到金戈刺在身上的疼痛。
牧荆忽然便想通了。
弄了半天,刘贵妃是故意的,仗着手下的禁军气势,逼着牧荆主动把长越交出来。
如此,既可人赃俱获,还能倒打一耙,让牧荆与戟王反目。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後宫妇人,明明可以自己动手活捉长越,却偏偏要让他人为她做嫁,把一切坏事都推到别人身上。
顺着刘贵妃的思路也不是不行,可牧荆却于心不忍。
戟王若中箭落马,互市协议谈不成,北方战乱持续胶着,成千上万的百姓依然流离失所。
这场战争已打了一二十年,最惨的时候,连都城也曾经短暂陷落过,死伤无数,大齐国险些落入敌国之手。
木槿便是在那时成了孤儿,沦落替星宿堂卖命的下场,多少孤儿走上这条路。
纵然人微言轻,纵然她一只手遮不了天,纵然禁军杀到她眼前,牧荆也不允许两国互市被破坏。
眼下戟王定然已经收到刘贵妃夜闯镇海宫的消息,兴许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好人做到底,长越既已躲好……
那就好好躲着吧。
于是,牧荆听见自己叹气道:"娘娘所言皆为实,妾的确想合欢散想得发疯了,要是早知娘娘愿意给妾合欢散,妾便不会撺掇殿下了。"
刘贵妃一时气结,竟脱口喊了:"你……无赖!刚才你分明说不是你干的!"
牧荆在心中冷笑,她就是说词反覆,她就是拖延时间,不行吗?
刘贵妃眼色一动。
霎时间,禁军利剑出鞘,齐刷刷指着牧荆的脖子。
白晃晃的模糊剑光,交闪如闪电。
其中一个,手伸得特别长,牧荆的喉咙传来一阵刺痛。
她今日要死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