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荆心头一热,小肥猫还记得她。
下意识地弯身想要抱起薇薇,可才一伸出手,手腕却冷不防地,被一只冰冷的大掌给扣住。
戟王的手掌,紧紧扣住她。
年轻男子略有粗糙的肌肤触感,引起牧荆身躯一阵战栗。
耳边传来淡漠却饱含威严的一句话:"别碰,这是本王王妃的猫。"
牧荆错愕。
男人挺拔的身影垄罩在她身上,冷肃强硬的气息,与方才脆弱稀碎的神色分分明明,判若两人。
是了,她已不是王妃。她是少船主,她不该抱起小肥猫。
然而错愕间,牧荆忍不住想,他到底在雪中坐了多久,手竟如此冰冷
难道皇帝设宴时,他便已经在镇海宫?那他为何没赴宴?
若他早已回来,那麽关于少船主的黥面,她自己坦承水性杨花的轶事应当都汇报到他那边去了吧?
这麽突如其来的相遇,这麽强横的碰触,使得牧荆脑中一时有过多的纷乱思绪。
她竟不敢回过头,只敢背对着他,任由他握住她的手腕。
原本做好的准备,该要有的得体应对,竟在一刹那间都被粉碎了。
她拚了命地将眼中湿润逼回去,将扑通扑通跳地心脏稳住,平复呼吸的频率。
见牧荆没有回应,戟王手掌的力道又加重。
他的手指修长,她纤细的手腕在他的指骨环扣之下竟还留有不少空隙。
虽然牧荆已不是当年纤弱负伤的王妃,与也如姜一起生活的日子让她的筋骨健实不少。
然而他的掌骨却异常有力,钢铁灌铸般的牢不可脱,他稍加一按,牧荆便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
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任意打发的男人。
尤其当事关王妃。
于是牧荆擡起头,表示歉意。
"三皇子见谅,在我家乡没有这种小兽,我一时好奇便想摸摸它。"
戟王松开掌,视线扫向牧荆脸上的黥面,漆黑的瞳眸专注而疏冷。
牧荆尽力维持淡然,努力不去避开他直射而来的打量,不能让他看出任何一点紧张,或是惧怕,否则戟王便会生疑。
从他冷漠的神色判断,戟王并没认出她。
可他这麽盯着她看,是在思索什麽?难道他也想画一个黥面,以彰显他也是个某方面格外出色的男人?
空气中弥漫一股奇异的气氛。
皇帝过来打圆场:"子夜,这是少船主……"
戟王打断:"儿臣知道。"
温贵妃谴责的眼神看向戟王的手掌,暗示:"少船主初来乍到,子夜,你可别吓到她。"
戟王撇唇,笑:"母妃,你多虑了,少船主对男人很是有一套,怎会因为儿子一点逾矩就被吓到?"
牧荆:……
果然,坏事总是以千里之速传遍整座宫廷。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你逾矩,还不跟少船主赔罪?"
戟王随兴地笑了下:"少船主,方才是本王失礼,莫见怪。"
牧荆看了他两眼,垂下眼眸,道:"三皇子哪里的话。"
昏暗的夜色下,戟王较之从前瘦削不少的脸庞,被一抹随意的,清俊的笑点亮,虽然笑意并不达眼底,但也足以短暂消融他脸上的冰霜。
之後,戟王言称有事要忙,朝着皇帝告退,颀长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银霏大雪之中。
离去之时,牧荆心想,她得离开京城,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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