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她只穿着一件清简单薄的月白素袄,虽有披帛罩肩却不足以覆住全身,脸庞被冰天雪地冻出姣美的红晕。可她的面上却有一股恍惚迷离的神情,好似思绪深深陷入一处陌生的未知境地。
戟王眸色逐渐深沉醇醉,似一汪美酒,看不够似地醺着她。
牧荆攥紧手指,不行了,不行再这样下去了。
"殿下,柳夫人已言明我不能生育,殿下为何还……"
戟王啼笑皆非,打断她:"想什麽呢?本王不过是觉得你与也娘子的话很有意思,想再听你多说一点,怎麽就扯上生育了?"
牧荆眼角微抽。
所以,他都听见了?下一步,该不会是要拿她开铡?牧荆不由後退几步。
戟王唇边溢出浅笑,笑意虽淡,可眉目生辉,灿烂明俊,彷佛整个星空的明亮都不及他一分。
"少船主莫不是怕本王?"
牧荆低首:"殿下威仪俨然,相貌摄人,我自然心生无限敬意。"
戟王轻哂:"嗯,那就是怕了。别怕,我只是想听你多说一些有趣的事。我方才听见屎星,那是什麽?"
牧荆略定了定神,喘口气,道:"殿下有所不知,天上万千星子皆有定数,人间有的,天上也一定有。"
戟王懒声闲问:"此言何意?"
牧荆:"人间有皇帝,天上有天帝,人间有宫廷,天上有天宫,人间有闹市,城墙,兵火库,天上皆有。"
戟王莞尔挑眉:"这麽说来,天厕便是天上的方便之处?既有天厕那便有天屎,本王说的对吗?"
牧荆忍俊不住,也笑了:"殿下说的对!"
戟王突然定焦在她脸上,望着她清甜的笑,深邃的眸中轻流淌出痛意。
话锋一转。
"从前我的王妃也曾经告诉我星官之事,若我早知道那夜会是我与她相伴的最後一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她留在宫里。"
望着他眼中的痛楚,牧荆嘴巴不由半张,失去了言语。
他声音又低又哑,忽问:"不能再有孩子,你难过吗?"
牧荆心漏跳好几拍,却还是解释:"我心向往大千世界,若有孩子反而是羁绊,所以我并不难过。"
戟王审视着她,低低地问:"那时候,你疼吗?"
她疼吗?她为什麽要疼?那时候,指的是什麽时候?难道……
牧荆倏然惊醒。
陷阱,这是陷阱!
下意识地别过身去,想逃开他宛若酒牢般的沉溺目色。岂料戟王长手一伸,直接捞住她,牧荆奋起挣扎,拼命地用力地捶打他的手臂。
他力大无穷,落在他手上她根本逃无可逃,可她还是要拚搏一番,因为她没有打算要跟他走。
戟王见她挣扎的样子着实好笑又可怜,于是迳自团抱起她,将她托放在一处矮石台上。蓬软的氅衣顿时纷纷垂落在她腰际边,和滚滚流云般的翩翩裙摺一同将她撩绕得有如野地蓬蒿之间兀立的莹白荼蘼。
沙质的嗓音落入已被他逼红的耳畔:"别再逃了。"
牧荆气得用力捶打他。
戟王笑着压住她纤韧的手腕,近乎痴迷地欣赏着。
醉眼朦胧,戟王心想,她就是王妃,因为她生气的样子和王妃一模一样。往昔王妃生起气时,眼波流芒四射,红焰似的双唇不自觉的微噘,如月季枝条般柔弱却坚韧的颈子昂起。浑身一副张牙舞爪的姿态,却不知怎麽地还比平时明艳数倍。
这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总是得在要使她消气还是要欣赏她生气时的美丽样子之间犹豫徘徊。
他略为前倾,鼻尖几乎抵着她。
牧荆绷紧身子,他身上扑来的酒气浓重,是了,他在席面上饮了数坛酒,他一定是醉了!可离席面已过去好几个时辰,照理说酒意应早已退散,难不成他在屋里反锁时又饮了不少?
戟王忽地紧抱住她,手臂有若钢铁浇铸,牧荆几乎要窒息。
嗓音温柔到几乎骗过她:"阿微,好好安生待在我身边,一夜就好,像一只小雀,乖乖的别动,我求你了……。"
牧荆浑身剧烈颤抖,惧意全数涌上,直觉他在发疯,因为他实在过于温柔了,她更想逃开。
戟王却不顾她意愿,俯首辗压。
他炽热的唇纠缠报复性地急覆了上来,强悍的舌尖硬生生敲开她的齿,猖獗地与她的湿润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