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只要一伸手,他便能轻易捞起她,拥她入怀,然而他压下心中的渴望。
昨夜他太过想她,他忍不住了。
可他越是步步紧逼,她越是要逃。
对此他无可奈何,只好竭力压抑自己。
长睫半掩着眸中的失落,轻声问:"怎麽一句话不吐?就这麽怕我?"
低眉顺眼的姿态,确实制造出两人已能好好共处的错觉,可这副模样却反令戟王芒刺在背。
牧荆躬身:"殿下握有玉佩,以及我想要的机密,我自然得配合殿下点。"
这般恭顺,又这般和缓,与前一夜张牙舞爪的她全然不同。
他虽讶异,可到底避开剑拔弩张的对峙,他不能要求更多了。
她能这样,他该知足了。
戟王放软声音,道:"无论你来不来到我身边,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我不准有人做出危害你的歹事。"
其实毒是她自已自愿染的,幸而戟王并没揪着这点不放,仅将目光放在凶手。
牧荆低声:"谢谢殿下为我挂怀。"
这句话讲的不犹不豫,可戟王却想起她所说,往昔种种皆是她演出来的,不由分神思量着她是真谢,还是假谢。
一会後,戟王略有落寞地道:"不必谢,来谈正事吧!"
他把玩着玉佩:"这个吻兽图样,乃沙国某一支已灭迹的世家图徽,世间早已没有这个世家的子孙存活于世。"
牧荆默念了声"吻兽……"。
戟王:"你可知,这支世家存活于世的最後一名子嗣,当年不过是年仅十九岁的青年,十五年前,他孤身前往北境,将北境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间谍组织金煞给一锅端了。"
牧荆回想。
金煞这名号,牧荆略有耳闻,不过她只知金煞培养出最厉害的北境杀手,在两国征战时暗杀不少大齐将领。
是何样横空出世的青年,竟能将北境最无孔不入的江湖帮派灭了?
牧荆惊讶极了:"为何青年要针对金煞?"
"这一桩江湖奇谈被沙国与北境瞒得相当隐晦,我也是去开陈当了城主後,才挖到一点微末消息,称不上掌握来龙去脉,但就我所知,两者间的恩怨,十之八九离不开这个吻兽图样。"
牧荆更加好奇了。
让日月堂堂主也查不出的机密,会是什麽?
"总之,是北境杀手使计害死青年的全族族人,唯独青年侥幸活下来,他蛰伏数年培养实力,之後孤身一人上北境大杀四方灭了金煞。"
牧荆:"世间竟有这麽可怕的男人!"
戟王看着她眼中闪逝而过的惊惧,压下心头的怜爱,继续道来。
"你中的焚夜毒,便是金煞的密毒,青年灭了他们後,焚夜□□随之落入他手中,後来,江湖上再也没听过这个青年的消息。再之後,不知怎麽地,焚夜毒与玉佩则辗转落入杜玄手里。"
牧荆愣了下:"杜玄?"
戟王擡起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滑过牧荆的脸,停在她的唇上。
牧荆睫毛轻颤,心脏几乎跳不动。
戟王看着那蝶翅般的柔软扑动,道:"阿微,那个算命仙就是杜玄。"
牧荆目光定住。
嗓音轻轻地,慢慢地,按在唇上的指尖加重力道。
"你要不要跟我聊聊,你与杜玄为何扯上关系?你那日在青龙门边盘桓,为的就是他吗?"
牧荆头晕目眩。
算命仙竟是杜玄。
此人竟能在临仙城的守备下,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僞装成算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