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撑着清醒多久,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腿上很疼,可能是一路往下掉的时候,被锋利的石头划伤了,现在那处还在往外渗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澜清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在逐渐消失,手也逐渐冰冷。
他好像要死了。
池澜清没有很害怕,他只觉得有些可笑,这段时间里他无数次産生自杀的念头,结果在好不容易见了光,重新拥有生的希望时,反而来了这麽一场“闹剧”。
他恍惚往上看,天际却仍旧暗似墨水。
池澜清想,他并不害怕死亡,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怯懦半生,最终死得也如此窝囊。
山似是要坍塌,他滚落下来的边上不断有小碎石子落下,被激起的灰尘呛了一下,原本麻木的疼痛也变得清晰起来,池澜清挣扎着想要起来,他还是不想就这麽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山底。
但腿上被划开的豁口太深,挣扎半天,除了一身的汗,池澜清还是什麽都没做到,在他绝望的刹那,落下的滚石突然变多,随着一声肉体落地的闷响,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池澜清的耳中。
“池澜清。。。。。。”他声音极闷,沙沙的。
居然是靳文柏,他怎麽也下来了?
池澜清眼前发白,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让他逐渐无法长时间维持清醒,他有点难受,便不自觉哼出了一点声响,彻底晕过去之前,他听到了朝他方向而来的声音。
还有身体被紧紧抱住时,那人近乎哽咽的一句话,“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池澜清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有办法找到你,到时候你就真的,死也躲不开我了。。。。。。。”
那声音在池澜清耳中只像是幻觉,在幻觉中,他好像被抱着,又像是背着,蹒跚着往什麽方向走,直到最後,他听到了直升机极其震耳的呼呼风声,这时,他才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醒过来是好几天之後的事情,他的手被紧紧抓着,他脱力严重,又挂了好几天的水,根本挣脱不开,他便也只能有些沉默的看向床边紧紧握住他手的男人。
他像是好几天没睡,眉头紧皱,脸色很差,一向在意形象的人,连唇上的胡茬都没刮,手臂上居然还裹了绷带,也不知道是怎麽受的伤。
就算反感,池澜清也不得不承认,这次是靳文柏救了他,尽管如果不是靳文柏一定要带他去那个莫名其妙的游戏的话,他也不会碰到这种事。
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个漂亮的日出。
一一相抵,池澜清此刻居然也难得的有了一丝触动。
池澜清现在想来,也觉得那时候的感动毫无道理,可能是被欺压太久,他得到的东西太少了,身边全是恶意,所以但凡看到一丝微薄的好意,就算明知这只是暗藏砒霜的蜜糖。
他都毫不犹豫的想要。
不过靳文柏总是能让他因为某些触动而波动的心,再次沉寂下去。
一开始是如此,那次也一样。
似是感受到相连的手有了动静,趴在床边的男人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一开始看起来应该是还没有睡醒,脑袋上的头发难得有些凌乱,狭长的眼睛微眯,有些茫然的样子,看到池澜清醒了,他还下意识露出一个笑,低下脑袋,蹭了蹭池澜清放在床沿被套上的手。
有些痒。
但靳文柏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握住池澜清的手倏地松开,擡眼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就冷了下来。
他笑了一声,“我最讨厌输了,本来还想着能在直升机来之前把你捞上来,没准还没拿到第一,没想到——”
他嗤笑,“你该怎麽赔我?”
那时候心底被瞬间浇灭的温热,和随之而来的难堪让池澜清迟迟不敢忘,後来每一次被靳文柏突然的温情打动的时候,他都会再次提醒自己。
不要想太多。
池澜清认为,靳文柏或许是有一点喜欢他的,但这远远比不上对他自己的在意。
但此刻,他指下的名牌触感粗糙,盖在他手背上的手却一直在颤抖,靳文柏好像很疼似的。
他被那只手带着用力撕下了靳文柏他自己的名牌,随着“刺啦”一声极明显的声音,靳文柏的唇错过麦,声音极低有些抖,又带着点沙哑。
“求你。。。。。。。”
“不要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