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点点头:“尧曲,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
书生肃然起敬:“竟还是个小神童!”
平安摆摆手:“别冤枉我,我可不是神童,我爹说当神童可累了!”
中年书生摇头道:“真是目光短浅。”
林月白掩口轻咳,道明来意。
“哦,你们就是与我儿约好,来收铺子的商贾啊?”书生问道。
“是啊。”林月白道。
书生看向平安,拈须摇头感叹:“好好一个神童,托生在商贾之家,必定是泯然衆人矣~~”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十分确定,这就是小张他爹,老张。
贺掌柜正欲说些什麽替主家挽回颜面。
却听平安脆生生地说:“娘,小张先生说的没错,这老张先生是挺欠揍的哈。”
老张先生又一瞪眼:“诶!小小年纪竟然口出狂悖之言,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我们衆不衆人啊,不劳您操心。”林月白正色道:“快将掌柜和账房请出来,赶紧交割吧,晚了无法去县衙备案。”
“掌柜和账房都是在下。”老张先生道。
林月白环视四下,惊讶道:“偌大一间铺子,只有你一个人操持?”
平安道:“娘,这不是明摆着嘛,赶赶苍蝇,捉捉老鼠,足够了。”
“你……”老张被他噎了一下:“商人重利,果不其然,小孩子如此没有教养。”
平安反唇相讥:“我爹说了,对没礼貌的人不需要有教养。”
老张一张方脸迅速红温。
“父亲。”一个年轻书生从门外进来。
原来是小张先生,他朝林月白行礼,林月白也微福了福身子。
老张吃了瘪,气鼓鼓地对小张道:“你来的正好,怎麽能将祖业卖给这样的人家?”
小张小声道:“什麽人家,她丈夫可是一省解元。”
“啊?”老张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平安看着就觉得好笑,他扬起小脸,攥起拳头:“大叔,商人家也能出解元,要加油哦。”
老张又鼓了起来,像河豚一样变化自由。
小张先生忙转移话题,谈起正事。
商行的账目乱得一塌糊涂,还不上的欠条,收不回的外债,贺掌柜和小张先生光是理顺这些账目就花了小半天功夫。
林月白坐在一旁盯着账,平安爬到银柜上坐着,与老张先生对峙。
“你这小儿好生无礼,怎麽坐在人家银柜上?”
“这以後是我家的银柜了,谁让你不珍惜。”平安说着,还晃晃脚。
“我本就不屑经商,何足惜哉。”老张给了他一记白眼。
“你祖上做生意供你读书,你却瞧不起商人,实在是数……”平安回头问林月白:“娘,数什麽来着?”
“数典忘祖。”林月白道。
“对!数典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