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来着,好熟,应该在我日记里看到过,但是名字到嘴边了,就是忘记了。】
我面无表情但其实已经尴尬到脚趾在地上抠出三室两厅。
【好想现在马上去翻一下那个刀帐来着,但是现在调转回去找肯定动作很突兀吧。】
所以,我的宝具,随身外挂狐之助,你去哪了?又去偷吃油豆腐了吗?
我决定不变应万变吧。
我是这样想的,万一他等会自我介绍了呢,我不就自然可以掩饰过去了嘛嘻嘻。
树上那人见我好半天没有给反应,反倒是按捺不住地扒开他故意遮盖住面孔的外裳——这原本应该是他精心设计好的造型。
“喂喂,倒是给点反应啊,没有觉得惊吓吗?”金灿灿眸子的少年噘嘴不服地嘟囔,“你这样的表现会让我觉得很失败诶。”
我:“……”
好无聊的人,原来真的只是为了恶作剧。
他似乎有所感,一个翻身将身体调整为坐姿。
坐在树上的少年更加不满地盯着我,“不会吧,你又不记得我了。”
为什麽是又?我脑子里一瞬间産生这个疑问,但随即发现他看上去好像真的很难过。
他应该原本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所以一下沮丧,就会犹如周围电闪雷鸣气氛骤然阴沉。
我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尽管我不知道我的问题在哪,也只得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啊,我的记忆力有点不好。”
我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由于现在的窘境,时间允许倒回,我恨不得把今天刚刚醒来的自己鞭笞一百下。
要你今天早上多看一下日记里的刀剑名字,你丫肯定没认真吧。
要是当时多看几遍,不就能凭借着上面记载的已经遇到的刀剑付丧神的外貌特征定位到他们的身份了吗?
眼前的少年,特征如此明显,白衣白发,肌肤胜雪。
我何至于像是现在没背书被老师正抽查抽中一样窘迫。
我的解释能让他感觉有一丝宽慰吗?
我有些忐忑。
对面少年,金色的瞳眸,怔忪地望着我,久久,黯然了一会。
“第四次了啊。”
第一次,他们在夜间相遇,因为他没有在她刚进入这里的一刻好好郑重介绍自己,当他在她窗边恶作剧时,她第一次才听到他的名字。因此她没有叫出他的名字。
第二次,他第二天在怀着莫名地他也说不清的心思在天守阁外“偶遇”,她叫他的名字,但仿佛是在称呼一副无关的树啊丶花啊,疏离而冰冷。
第三次,他得知她要出阵,给她送去了他以前收藏的匕首用以防身。
【“你……”】
那天的少女审神者大概是出发在即,对他的突然造访显得意外而迷惑。他把匕首塞给她,丢下一句“不要死”而後落荒而逃。
没有给她时间去叫出他的名字。
今天是第四次。
而这一次,究竟是怎麽样的想法让他选择有意无意地复刻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呢。
鹤丸总是快乐的,在大多数本丸时常能看到他仿佛从来没有忧虑地像个孩子一般,还是幼童,进行着让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
然而此时此刻的鹤丸却心里五味杂陈一般。
所以,到底为什麽故意选择了和第一次相遇一样的场景呢?
大概是——
不想让只有他一个对那晚的月色念念不忘吧。
结果……
第四次了,少女未说话,但茫然而陌生的眼神,比任何说出的话刺痛他。
怎麽他是什麽毫无存在感的小人物吗?
“第四次了……”我听到好像是他发出的低语,不由皱眉,什麽第四次了,正准备凑近听得更仔细一些。
眼前人的失落,就几秒,快到我以为是错觉的时候,他擡起头,笑容如正午的骄阳一样热烈而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