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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蔷薇架下(第1页)

五月中的紫禁城,是一年中最秾丽的时节。御花园里像是被老天爷打翻了胭脂盒,牡丹开得正盛,芍药还带着半开的娇羞,可最惹眼的还要数蔷薇——爬满竹架的藤蔓上,深浅不一的粉、红、白、黄挤挤挨挨地缀着,层层叠叠的花瓣裹着甜香,浓得化不开,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蜂蝶在花丛里穿来穿去,嗡嗡地闹着,倒让这寂静的宫苑多了几分活气。

这日清晨天刚亮,澜翠就借着去前院取东西的由头,绕去了李公公常待的茶水房。李公公是苏培盛的徒弟,跟着四爷身边当差,消息最是灵通。她蹲在墙角帮着劈了会儿柴,才装作不经意地问:“李公公,今儿天儿真好,四爷午后会不会去园子里走走呀?”

李公公拿火钳拨了拨灶膛,火星子噼啪跳着,含糊道:“不好说呢。不过刚听苏总管吩咐,让人在蔷薇架下摆了桌椅茶具,许是得闲会去坐坐。”

澜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谢了李公公,转身就往漱玉轩跑。进了院门就直着嗓子喊:“主子!主子!有信儿了!”

金玉妍正对镜梳妆。黄铜镜面擦得锃亮,映出她素净的面容——眉尖轻轻蹙着,像是在琢磨什么心事。听见澜翠的声音,她手中的玉梳微微一顿,梳齿划过丝,留下一道浅痕。“慌什么?”她慢悠悠地放下玉梳,指尖捻起鬓边的碎,“仔细摔着。”

澜翠跑到镜前,喘得胸口起伏:“主子,李公公说……说四爷今儿午后得闲,许是要去蔷薇架下小坐呢!”她搓着手,眼里闪着期待的光,“主子,要不要赶紧准备准备?奴婢去把那件孔雀蓝的旗装找出来?或是……或是奴婢去库房取那支赤金点翠簪子?”

金玉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她想起前世,也是这样的五月,蔷薇开得正好的时节。那时的她才十六岁,刚进府不久,听闻四爷要来蔷薇架,特意让澜翠寻出一身艳红的舞衣——那衣料是江南织造送的,薄得像蝉翼,裙摆上缝着金箔片,一动就闪得人睁不开眼。她在蔷薇架下跳了支胡旋舞,转得裙摆飞起来,像朵炸开的花。弘历当时确实笑了,多看了两眼,可转头富察福晋就拉着她的手说:“妹妹年轻活泼是好,只是这舞太过张扬,怕是不合规矩。”那语气软和,却让她在众人面前落了个“轻浮”的名声。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去取那件月白色的旗装来。”金玉妍放下玉梳,声音平静无波,像没被风吹过的湖面。

澜翠愣了愣,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件?主子,那件是不是太素净了些?”她急得往前凑了凑,“奴婢记得库房里还有件水红色的,绣着百蝶穿花纹,针脚可细了,衬主子的肤色正好……”

“就月白的。”金玉妍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她刚进府第二个月,弘历路过漱玉轩,见她穿着一身娇艳的桃红,站在海棠树下摘花,淡淡说了句:“你皮肤白,穿素净些好看。”那时她只当是随口一说,还偷偷委屈了半天,如今想来,倒是摸清了几分他的喜好——他见惯了高曦月那样的明艳,或许更稀罕这份清净。

澜翠虽不解,却还是听话地去了。那件月白旗装是苏杭进贡的软缎所制,料子细腻光滑,摸着手心暖,在光下还透着淡淡的珠光。袖口和衣襟处用淡粉丝线绣了几朵半开的蔷薇,针脚细得像头丝,花蕊以金线勾勒,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雅致却不张扬。澜翠替她更衣时,手指拂过衣料,忍不住赞叹:“主子穿这身真是好看,像月下的仙子似的,比那些穿红戴绿的顺眼多了。”

金玉妍对镜整理衣襟,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似不经意,实则处处用心。太扎眼的会被当成靶子,太寒酸的又显得落魄,这月白色,正好卡在“顺眼”与“不张扬”之间。

梳妆完毕,她不让澜翠跟着,只提了个小巧的藤编篮子——篮子是她让小桃编的,柳条细细的,还刷了层清漆,提着不硌手。篮子里放着今早刚摘的鲜果:一捧红艳艳的樱桃,颗颗都选了最圆的,蒂头还带着绿;几颗黄澄澄的杏子,用软纸包着,怕磕坏了;还有一小串晶莹的葡萄,紫得黑,一看就甜。都是漱玉轩院里那几棵果树上结的,算不得名贵,却胜在新鲜可人,比府里果园统一送来的多了几分“自己家的”野趣。

午后的阳光热烘烘的,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在青石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子。金玉妍缓步而行,裙裾拂过路边的青草,出细微的沙沙声,惊得几只蚂蚁慌忙逃窜。越近蔷薇架,花香越浓郁,甜得有些腻,却又让人舍不得躲开。大丛大丛的蔷薇攀爬在竹架上,形成一道绚烂的花墙——粉的似霞,红的似火,白的像雪,在绿叶映衬下格外夺目,风一吹,花瓣就簌簌地落,像下了场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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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近,便听见弘历的声音隐约传来,正与身边的侍卫说着什么,语气不高,听不清具体内容。金玉妍心下一动,脚步不停,转而走向不远处的花畦——那花畦里种着几株粉色蔷薇,开得正旺。她蹲下身,纤指轻抚一朵半开的粉蔷薇,指尖捏着花瓣边缘轻轻捻动,阳光恰好落在她顶的玉簪上——那簪子是支简单的白玉簪,没有雕花,却莹润得很,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那不是金格格吗?”侍卫眼尖,低声提醒了一句。

弘历转眸望来。但见花畦边蹲着个纤细的身影,月白的衣衫在姹紫嫣红中显得格外清雅,像一团揉碎的月光落在花丛里。那人闻声抬头,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庞,不施脂粉,却眉目如画——眉是淡淡的远山眉,眼是杏眼,眼尾微微下垂,带着点怯意。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在摘花?”弘历开口,声音比平日柔和几分,像被这花香泡软了似的。

金玉妍像是受了惊吓,身子轻轻一颤,慌忙起身行礼,动作快得衣袖带落几片花瓣,落在她脚边的青石板上。“四爷。”她声音细细的,带着点颤音,“奴才瞧着花开得好,想摘几朵回去插瓶,给屋里添点生气。”她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活脱脱一副受惊小兽的模样。

弘历走近几步,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耳尖——那耳尖红得像刚摘的樱桃,透着几分羞涩。他的视线又落在她手中的藤篮上:“摘了果子?”

“是,”金玉妍将篮子稍稍递前了些,手指捏着篮沿,指节泛白,“刚从院里的小树上摘的,天不亮就起来瞧了,还带着露水呢。四爷尝尝?”她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像怕被他盯着似的。

弘历拈起一颗樱桃。果实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红得紫,蒂头还沾着点湿意,一看便知是刚摘的。放入口中,轻轻一咬,汁水瞬间爆开,果然甜津津的,带着恰到好处的酸味,比府里果园送来的那些泡在糖水里的更有滋味。他不由得又拈起一颗,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金玉妍身上。

今日她这身打扮,倒是让他想起初见她时的模样。那时她刚进府,怯生生地站在嬷嬷身后,穿着件浅绿的布裙,头梳得简简单单,也是这般安静,像只受惊的小鹿。后来不知怎的,渐渐学着其他格格的打扮,珠翠满头,胭脂抹得红扑扑的,反而失了那份干净的本色。

“这樱桃不错。”弘历淡淡道,指尖又捏起一颗葡萄,“你院里种的?”

金玉妍温顺地点头,像株被风吹弯的草:“是。去年移植的苗,当时看着蔫蔫的,奴才还以为活不成了。每日都去瞧着,浇点淘米水,松松土,今年竟结果了。奴才每日都瞧着,总算没白费心思。”

这话说得巧妙——既点了她平日深居简出,只在院里摆弄花草,又暗示她是个有耐心的人,不是那等浮躁性子。弘历果然神色更缓和了些,嘴角勾笑意:“难为你有心。府里果园的果子都吃腻了,甜得慌,倒是你这野趣更得味。”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蔷薇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沾在金玉妍间,像撒了把粉色的碎钻。她下意识抬手去拂,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皓腕——那腕子细得像白玉雕琢的,上戴着一串碧玉珠链,珠子不大,却油润得很,正是去年年节时他赏给各院格格的。他记得这链子当时送了不少,别人都收在妆匣里,只在宴会上才戴,她倒日日戴着,像是很稀罕的样子。

弘历心中微微一动。他见惯了高曦月明艳张扬的美——那美像团火,烧得人眼慌;也见惯了富察氏端庄雍容的气度——那气度像堵墙,让人不敢靠近;还有苏氏娇柔妩媚的风情——那风情像根针,总往人心里钻。却难得见到金玉妍这般清雅恬淡的模样,像喧嚣中的一缕清风,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

“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弘历忽然问,语气随意得像在拉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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