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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重生之金玉妍如懿传 > 第15章 暗结善缘(第1页)

第15章 暗结善缘(第1页)

暮春的日光透过雕花木窗上缠枝莲的纹样,在青石砖上投下细碎又错落的光斑。金玉妍坐在窗下的梨花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南华经》,指尖捻着书页边角磨出的毛边,目光却越过书页,落在窗外那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上。树影婆娑间,花瓣上的晨露还未散尽,被日光映得像缀了满树碎银。

寿宴过后,府中的风向确是悄无声息地转变了。那些曾经躲在回廊柱子后、假山石缝里议论她“怯懦无能”“空有皮囊”的窃窃私语,如今再传到耳中时,已化作了擦肩而过时垂的“沉稳懂事”“心思剔透”的称赞。连带着几个平日里总以“身子不适”“手头忙乱”为由从不往来的侍妾,也开始寻着由头来她这院里走动——或是“路过讨杯新茶”,或是“借本闲书解闷”,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热络。

金玉妍对此不恼也不热络,只如常地让澜翠沏茶待客,自己则捧着书卷静坐一旁,偶尔抬眼应和两句,倒也让那些试探着来的人松了口气,又添了几分“金格格果然性情温和”的念想。

这日午后,日头正暖,廊下的茉莉开得香软,澜翠刚用青瓷盖碗奉上新沏的六安瓜片,茶汤碧清,浮着几片蜷曲的茶叶,热气裹着茶香漫开来时,便见小丫鬟春桃引着一位身着半旧藕荷色旗装的女子怯生生地站在院门口。

来人是陈格格。在偌大的雍亲王府里,她约莫是最不起眼的存在了——父亲只是江南一个七品知县,三年前凭着选秀入了府,却因性子怯懦、容貌也只算清秀,从未得过四爷青睐。平日里总穿着洗得白的旧衣裳,见了谁都低着头快步走,连丫鬟婆子有时都敢在她面前怠慢几分。

“金姐姐安好。”陈格格的声音细若蚊蝇,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方边角磨得起毛的素色绣帕,帕子里头鼓鼓囊囊的,不知包着什么。她微微屈膝行礼,目光落在自己鞋尖上,连抬头看金玉妍一眼都不敢。

金玉妍放下茶盏,目光淡淡扫过陈格格身上的藕荷色旗装——料子是最普通的棉绸,领口和袖口都磨得起了毛边,浆洗得倒是干净,只是那颜色旧得灰,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憔悴。

心头蓦地一酸。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清晰得仿佛就生在昨日——这位怯懦得像株墙角小草的女子,在一年后的寒冬里悄无声息地香消玉殒了。那时金玉妍正得宠,住在精致的“绛雪轩”,听底下人闲聊时提了一句,说陈格格死在自己那间漏风的小偏院时,屋里的炭火早就被管事婆子克扣殆尽,连件能抵寒的厚冬衣都没有,手边只放着半盆结冰的冷水。有人说她是冻饿而死,也有人说她是积郁成疾,可不管是哪种,都不过是这深宅大院里一声无人在意的叹息罢了。

“妹妹快请坐。”金玉妍压下心头的涩意,展颜一笑,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风,“春桃,再添副碗筷来。”

陈格格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亲和,迟疑着走到桌边坐下,手指还紧紧攥着怀里的绣帕,身子绷得笔直,像坐得不是软凳,而是针毡。

“妹妹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金玉妍见她拘谨,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帕子上。

陈格格这才回过神,慌忙将帕子打开,露出里头几张叠得整齐的绣样:“我……我绣了几个花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府里姐妹们都说金姐姐心思巧,想请姐姐帮着掌掌眼。”

金玉妍亲自接过绣样细看。那是一幅喜鹊登梅图,白缎为底,墨线勾勒的枝干苍劲,梅朵用绛红丝线绣就,枝头的喜鹊羽翼分明,连喙边的绒毛都绣得根根清晰——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是最费功夫的“乱针绣”,可见是下了苦工的。

“妹妹好手艺。”金玉妍真心赞叹,指尖轻轻拂过绣样,“这针法,这配色,已是极好了。”她指着梅花的花蕊处,语气轻柔地提点,“只是这绛红色用得重了些,显得略艳了。若是换成浅绯色,再在花蕊处点几点鹅黄,既衬得梅朵鲜活,也更合四爷素净的喜好,想必更合心意。”

陈格格闻言眼睛一亮,像是蒙尘的珠子被擦了擦,瞬间有了光彩。她盯着绣样上的绛红梅蕊看了半晌,连连点头:“姐姐说得是!我就总觉得哪里别扭,原来是颜色重了!多谢姐姐指点!”

可不过片刻,那点光彩又黯淡下去,她低下头,声音低得像自语:“多谢姐姐指点,只是我那儿……浅绯色的丝线早就用完了,月例银子还没到……”

金玉妍不待她说完,便转头吩咐站在一旁的澜翠:“去把前儿收拾箱底时翻出来的那匹月白杭绸取来。”她又转向陈格格,伸手执起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指节处还有几道细小的裂口,想必是常做针线又缺了脂粉养护。“我这儿正好有匹料子,颜色太素净了,我穿着显寡淡,妹妹皮肤白,拿去做件春衫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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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格格惊得猛地抽回手,连连摆手:“这怎么使得!姐姐的东西太金贵了,我……我万万不能要!”

澜翠捧着布料回来时,脸上明显带着不解——那匹月白杭绸是江南织造特意送来的贡品,料子轻薄透气,上头还暗绣着银线云纹,主子自己都没舍得用,怎么就要给陈格格这种不起眼的人?

金玉妍却不管澜翠的神色,亲手将杭绸递到陈格格面前:“妹妹拿着吧。不过是一匹料子,放着也是压箱底,给妹妹穿得合身,才不算糟践了好东西。”她又笑了笑,“再说了,妹妹日后绣出好花样,多给我看看,就算是还了这份情了,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陈格格再推辞反倒显得矫情了。她红着眼圈接过杭绸,手指微微颤抖,对着金玉妍深深福了一礼:“多谢姐姐……姐姐的恩情,我……我记在心里了。”

待陈格格千恩万谢地离去,澜翠终于忍不住凑到金玉妍身边,小声嘀咕:“主子何苦对这般人好?她父亲不过是个七品官,在府里又不得爷的喜欢,连给主子提鞋都不配。把那样好的杭绸给她,真是……”

金玉妍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又落回窗外的白玉兰上。一树玉兰花在春风中簌簌作响,花瓣飘落时像雪片。“你瞧见她的绣活没有?”她轻声道,“那样的手艺,整个王府都找不出第二个。针法细,心思巧,只是缺了个机会罢了。”

她顿了顿,指尖在茶盏边缘摩挲着:“在这深宅大院里头,谁又说得准日后呢?今日得宠的,明日未必还能风光——就像那年的李侧福晋,当初何等得意,如今不也被禁在偏院,连院门都出不得?今日落魄的,来日未必不能出头。多结一份善缘,总比多树一个敌人强。”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前世里她仗着李朝的关系,玉氏贵女的身份和四爷的一时宠爱,何等骄横。府里的侍妾丫鬟,看得顺眼的便给几分脸色,看不顺眼的便动辄苛责,将府中上下几乎得罪了个遍。最后失宠被贬冷宫时,门前冷落鞍马稀,连个送碗热粥的人都没有。冻得瑟瑟抖时才明白,这深宅里的人情,从来不是靠着一时的恩宠就能维系的。重活一世,她早已看透这王府里的世态炎凉,也更懂“留一线余地”的可贵。

澜翠虽仍有些不解,但见主子神色淡然,也知道多说无益,只默默退到一旁收拾茶具去了。

三日后的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陈格格又来了。这次她没站在院门口犹豫,而是径直跟着春桃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粗布包,包得严严实实的。

“金姐姐。”她比上次从容了些,虽还是低着头,但声音清晰了几分,“这是我老家带来的方子配的草药。”她把布包递过来,“听说姐姐前几日总说头痛,这个晒干了煎水喝,最是清头明目、安神止痛的。我娘以前总用这个方子,很管用。”

金玉妍接过药包,触手微沉,打开一角,里头是晒干的薄荷、川芎、当归,还有几样她叫不出名字的草药,混在一起散出特有的清苦香气。她注意到陈格格身上的藕荷色衣裳已经换成了月白杭绸的新衣——料子裁剪得合身,领口处还绣着一圈精致的缠枝莲纹样,针法细腻,正是那日见过的喜鹊登梅的手艺。穿了新衣裳的陈格格,脸色似乎也红润了些,眉眼间的怯懦淡了几分。

“难为妹妹想着。”金玉妍让澜翠收好药包,亲自给陈格格斟了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这草药看着就地道,想必是妹妹费心寻的。”

陈格格捧着茶盏,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白,茶水晃出细小的涟漪。“姐姐……”她欲言又止,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低声道,“高格格屋里的彩屏,前日去取月例时,克扣了我的份例银子,还说……还说我前几日给姐姐送的绣样,花样不合规矩,是痴心妄想攀高枝……”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的哽咽,头垂得更低了。

金玉妍眸光微闪。高曦月这是故意敲打她呢。高曦月出身好,性子骄纵,一向瞧不上府里家世普通的侍妾,如今见陈格格来她这儿走动,又得了她给的料子,便借着彩屏的手拿软柿子捏——既是欺负陈格格,也是在给她金玉妍脸色看。

“澜翠,去把我妆匣里那个海棠花荷包取来。”金玉妍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那荷包是前几日她闲着无事绣的,用的是上好的苏绣丝线,海棠花栩栩如生,是按着四爷平日喜欢的素雅样式做的。

澜翠应声去了,很快捧着荷包回来。金玉妍接过荷包,递给陈格格:“明日你去管事房交这个月的绣活时,就把这个带上,说是按着我的意思改的花样,请管事妈妈看看合不合规矩。”

陈格格猛地抬头,眼中已有泪光闪烁:“这……这会连累姐姐的……高格格知道了,定会怪姐姐多管闲事的……”

“放心。”金玉妍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高格格如今正想着在福晋面前讨好,还不至于为个荷包与我过不去。”她执起陈格格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在这府里过日子,有时候就得借借东风。我这阵风,你且用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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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格格看着金玉妍平静却笃定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精致的海棠荷包,终于咬了咬唇,重重点了点头:“多谢姐姐。”

送走陈格格后,澜翠一边收拾茶具一边嘀咕:“主子为何要蹚这浑水?高格格正得爷的宠,前几日爷还去她院里歇了两晚呢。为了个陈格格得罪她,实在得不偿失啊。”

金玉妍但笑不语。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白宣纸,研了研墨,提笔写下“善缘”二字。墨汁在宣纸上缓缓晕开,黑色的字迹如同命运的丝线,在无形之中交错纵横。前世的她太过锋芒毕露,总以为得了爷的宠爱就能一世无忧,却不知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就像院中的花,今日是枝头红花,明日可能就成了阶前落叶。唯有广结善缘,让自己身边多几株能相互依傍的“草木”,方能在风雨来时走得长远些。

高曦月的骄纵,她怎会不知?可正是这份骄纵,才最容易树敌。她帮陈格格这一把,看似是得罪了高曦月,实则是让府中那些同样被高曦月轻慢过的侍妾看在眼里——知道她金玉妍不是个只知独善其身的人,也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这比得一时的恩宠,更有用。

又过了几日,王府里果然传出消息——四爷要挑选几个绣工好的侍妾,一同为太后的寿辰准备贺礼,毕竟女子绣的物件,比匠人做的更显心意。

消息一出,高曦月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当着福晋的面推荐了自己房里的两个丫鬟,说她们绣工如何精巧,还拿了几个绣帕做例子。可福晋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驳了回来:“太后寿辰的贺礼,岂能马虎?还是得亲自考较各位格格的绣艺才好,毕竟是主子们的心意,更显真诚。”

高曦月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不好反驳福晋的话,只得悻悻地退到一旁。

考较那日设在福晋的正院。各位格格都带着自己最得意的绣品来,有绣帕、有香囊、有扇面,花样繁复,针线也都算周正。轮到陈格格时,她呈上的是一幅巴掌大的双面绣松鹤延年图——正面是苍松挺拔、白鹤展翅,针脚细密,毛色层次分明;反面却是由无数细小的金线绣成的“寿”字纹样,纹路流畅,丝毫看不出拼接的痕迹。

这般精妙的双面绣,在场众人都惊叹不已。连一向挑剔的福晋都忍不住拿起来细看,赞了句“好手艺”。四爷恰好也在,难得地多看了两眼,抬眼问身边的管事妈妈:“这是谁绣的?”

管事妈妈忙躬身回道:“回四爷,是陈格格绣的。”

金玉妍适时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陈妹妹的绣工是极好的,前儿还帮我改了个荷包的花样呢,针脚细得像头丝。连高姐姐见了,都夸赞说别致呢。”她说着,目光笑盈盈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高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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