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从四肢百骸抽离,留下的是近乎虚脱的疲惫,以及在这片沉重疲惫的废墟之上,悄然滋生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李玄真(李狗蛋)瘫倒在伙房后那片堆满废弃箩筐和腐臭煤灰的角落,像一滩刚从泥沼里捞出的烂泥。浑身覆盖着一层腥臭粘稠的黑色污垢,那是废丹狂暴灵气冲刷、《混元功》极限运转下,被强行从筋骨脏腑深处挤压出的杂质与淤毒。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但每一次搏动,都泵送着比以往更加雄浑、更加凝练的气血热流!
新生之力:锻体三重,气感初生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指关节出轻微却坚实的“咔吧”声,不再是之前那种濒临散架的呻吟。试着握拳,一股沛然的力量感瞬间充盈臂膀!肌肉纤维仿佛被重新锻造过,紧密、坚韧,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毫不怀疑,此刻的自己,单臂之力足以轻松掀翻之前需要全力才能扛起的千斤铁木!
更让他心神悸动的是小腹丹田处。
那一点被狂暴洪流撞击后点燃的微弱“火苗”,并未熄灭!它如同不灭的星火,持续散着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温热感,温养着疲惫的身躯,也悄然改变着他的感知。当他凝神内视(虽然模糊不清),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感”如同蛛丝般缠绕在心头——丹田处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极其微小的漩涡,极其缓慢地旋转着,一丝丝稀薄到近乎虚无的天地能量(灵气?),正被这微小的漩涡极其艰难地牵引着,融入其中,壮大着那点星火。
“锻体三重…稳固了!”李玄真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疲惫深处是火山喷般的狂喜,“而且…这感觉…难道老子真摸到仙门的边了?”弹幕在脑海中炸开:“值了!差点被毒丹炸死也值了!张扒皮,吴老鬼,给老子等着!”
兄弟之辱:点燃怒火的引线
就在这时——
“狗…狗蛋哥?”
一个带着哭腔、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角落入口处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担忧。
李玄真猛地转头,透过污垢和汗水糊住的眼帘,看到了王铁柱。
柱子手里还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破陶碗,里面盛着半碗浑浊的米汤,显然是循着之前的动静找过来的。但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李玄真这副比恶鬼还凄惨的模样吸引了,吓得浑身抖,碗里的米汤洒了大半都没察觉。
“柱子…”李玄真沙哑地开口,想安抚这个唯一的兄弟。但话未出口,他瞳孔骤然收缩!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清晰地看到,王铁柱那张原本只是瘦弱、此刻却鼻青脸肿的脸上!左边颧骨高高肿起,淤青紫,嘴角开裂,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泪水混合着尘土,在那张狼狈的脸上冲出几道泥沟!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取代了丹田的温热,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谁干的?!”李玄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嘶哑和戾气!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动作牵动了还未完全平复的经脉,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目光死死锁在王铁柱的伤脸上。
王铁柱被他眼中陡然爆的凶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手里的破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嘴唇哆嗦着,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委屈、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是…是张扒皮…”柱子哽咽着,声音含糊不清,“刚…刚月例…他说我们偷懒,克扣了伙房的柴火…我…我争辩了两句,说我们每天都劈够了…他就…他就…”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李玄真沉默了。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污垢和煤灰、骨节却异常突出的双手。体内那股新生的、澎湃的力量感,与胸腔中骤然升腾起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新仇旧恨:压抑的火山
一幅幅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
?伙房地狱般堆积如山的铁木柴,震裂的虎口,压弯了腰的扁担…
?张虎扔过来的、硬得像石头的窝头,和他那鄙夷的呵斥:“没吃饭啊!”
?蟋蟀外交时谄媚的笑脸下,内心记下的每一笔账…
?月例放时,被当众克扣的半块灵石和三颗劣质辟谷丹,指甲掐进掌心的痛…
?王铁柱偷偷递来的、烤得焦香的杂粮饼…
?柱子用边角料烤出的、蕴含微弱灵气的兽肉,那惊喜的泪光…
?废丹房令人窒息的恶臭,二哈的呜咽…
?丹童递来的毒丹,糖衣下伪装的废丹,在体内炸开的狂暴灵气…
?还有刚才…经脉寸寸欲裂、七窍流血、濒临死亡的极致痛苦!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谄媚,所有的“小聪明”周旋,所有的“忍一时风平浪静”…在这一刻,被王铁柱那张鼻青脸肿、写满委屈和恐惧的脸,彻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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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想到自己刚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为了活下去,承受了非人的痛苦,好不容易换来一丝力量,结果一出来,看到的却是自己唯一认可的兄弟,被张虎像条野狗一样肆意殴打!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