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田里新种下去的那批水稻又一次成熟了,江南地区的有江哀生暗示这知府通知底下人勤浇水,长势极好,这回真真切切的是丰收了。
至于其他地方,还不知道要勤浇水的事情,好在积雪融化也起到了一定稀释的作用,地里的水稻再怎麽样也没有空谷的。
就在这个时候,萧佑宣布了禅位于他的母後萧榆灵。
对外给出的理由是他身体不适,无心朝政,实则太医去给萧佑把过脉。
俨然一副服用寒食散成瘾,已经严重到了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地步。
也的确没法再亲自处理朝政了。
长公主对此表示无奈,她一边擦着眼泪说吾儿顽劣,怪我先前宠坏了他,让太医们日日用药调养着,希望他能早日痊愈。
一边半点不含糊地接手了一切政务,坐上了那把她肖想觊觎了几十年的龙椅。
朝中有不少大臣早就和她一跳传了,纷纷大力至此此举。
但大部分人还是接受不了帝位是位女君,原本本分安定的人也心生不满,起了罢朝辞官表达反抗的意思。
而这部分不满女帝,决意死谏的大臣里,以谢清韵为首。
女帝冒着数半朝臣的反抗强行上位後,给自己改名为“萧瑜”,她还想改动年号,却被谢清韵一句现在不过黎和五年,年号不易多改,给挡了回去。
萧瑜气谢清韵起得牙痒痒,可又不能真拿自己的老师怎麽样。
而她不动为首的谢清韵,就没法动站在谢清韵身後,跟着一并反对她称帝的朝臣。
事情就这麽僵持不下起来,哪怕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萧瑜也没有那种天下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她不如想像中的说一不二,也不如想象中的快活。
反倒是实实担惊受怕,怕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的皇位不稳,会被什麽人莫名其妙夺了去。
谢清韵自她强行把她送上左相之位时,就不怎麽搭理她了。
她如同一个真正正直的臣子那般,尽忠职守。却也再没和萧瑜有过政事之外的交流。
她们就这样明着打擂台,萧瑜最喜欢的就是谢清韵这副模样。满腹经纶的好女子,就该压着那群乌合之衆,就该在这里大放异彩。
所以哪怕她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她也不打算收回分给她的权柄。
哪怕不管她做什麽,她们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登上帝位,就注定也是千千万万孤家寡人中的一个。
为了权力,舍弃掉了一切无关的情爱。
得偿所愿,她必须快乐。
——
是夜,萧瑜像往常一样召左相入宫,陪她赏月赏花。
和先前不同的是,谢清韵这回应下了她的邀请。
她突然答应,反倒是把萧瑜弄了个措不及防,连忙唤了宫人在院子里摆好了酒宴,又特意给自己换上了华装。
谢清韵出现的时候,一身纯色的藏青布衣,长发用同色的发带束在脑後,穿得足够平常简朴。
但萧瑜见到她这副模样,还是眼睛一亮。她这麽打扮,像及了她们初见的那日。
皇兄给她寻来的太傅,她一眼就看出来眼前人是个女子,原因无他,世上怎会有生得这般清秀的男子呢?
可她还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老师,”萧瑜按耐不住先开口:“您是想通了对麽?”
“不是。”
“朕如今是皇帝,是你的爱人,朕连天下都愿意分一半给你,你究竟有什麽不满意呢?”
谢清韵叹了口气:“榆灵,你不该做皇帝的。”
“是,是!”萧瑜倒吸了一口气:“女子不堪为帝,这是颠倒阴阳的乱像,你就和那些老头子一块来参朕!”
“可朕若是退位了,谁来当皇帝?我那个从弃婴堆里抱来的孩子吗?让一个没有半点皇室血统的野种当做皇帝吗?”
“你不敢不敢把萧佑的身世公诸于世?”
“皇帝,自然该是孤来当。孤是元晟帝亲立的太子,是真正流有萧家血脉的人。”
萧瑜见萧统跟在谢清韵身後进了御花园,错愕片刻後冷笑道:“你倒是有本事,进了地牢还能逃出来。不过你犯下了这麽多恶事,还想着做皇帝麽?”
萧统扬了扬手,藏在树後的人一个个走了出来。
钟胥丶蒲谷居士丶江蓠丶江哀生丶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