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给我抱一会儿。”薛淮序的声音微微有些闷。
“谁欺负你了?”裴无修的声音很沉,薛淮序的反应绝对是不对劲的,只是去调了兵马,怎么会这样?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是赶路有点累了。”薛淮序撒谎了,他什么都没说。
自从他走上这条路,他就知道这条路不容易。
仕途想要往上爬怎么可能容易?位极人臣的人,哪个不是见惯了风霜刀剑,看惯了鲜血淋漓?
他必须习惯起来,也不能让裴无修知道,因为他知道,裴无修不舍得他面对这些的。
“不是说这几日在柳州营中吗?怎么又赶路回来了?”裴无修虽然不相信他的话,却也没逼问,只是顺着说下去。
“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等到这边打起来,那边就把黑熊山围住,后面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薛淮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轻声说到:“无修,我想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娇气了,可当遇到让自己难过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想要裴无修在他身边,会让他安心一些。
因为今晚薛淮序留宿,裴无修专门让胡奇去找了艾草,在屋子里面焚了,熏了熏蚊虫。
只是薛淮序睡得并不安稳,午夜的时候惊醒了两次。
裴无修问他,他也不说什么,早上天刚破晓的时候,就出门上了马,又赶回了柳州营。
正好是柳州大营水军拔营上船的时候,军营里面人来人往,有些杂乱。
吴将军看到薛淮序回来了,眉梢扬了扬:“薛公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只是临时有事,回了趟家。”薛淮序语气淡淡,眼眸之中不显出来一丝一毫的倦色。
“那薛公子,上船吧。”吴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
薛淮序步态从容得上了船,立在船头,风吹起他青衫的一角,青丝飘荡,掩映着精致清冷的五官,倒是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斥候传回来消息,黑熊山的一票人马朝着柯子岭去了,这边柳州大营的水军立刻就上了岸,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黑熊山带队攻打柯子岭的大汉还没到柯子岭,就收到了后面的消息,老窝被人包了。
他眯了眯眼睛,一挥手道:“相信大当家,就算是柳州大营也攻不下我们黑熊山。”
“我们的目标是拿下柯子岭,到时候和大当家守望相助,官府剿匪向来是虎头蛇尾的,没过几日就退兵了。”
他还在安抚手下人,放心老窝不会被端的,完全没意识到,他们才是被锁定的猎物。
等到周围一圈人马围上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包围圈里面。
但他手里挥舞着一把陌刀,大开大合的招式丝毫不惧,在他看来,柯子岭无强手,对他来说就是砍刀切菜。
却没想到,陌刀撞上一把横刀,当的一声,他被逼得往后退了三四步,喉头一阵腥甜。
站在他对面的,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一身墨衣,剑眉星目之中透着凌厉冷硬,那双幽邃幽邃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黑豹,盯上了他的猎物,同时身上灵力威压一下子压过来。
糟了,中计了,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过晚了。
随着他的尸体重重砸落在地面上,周围黑熊山的山匪都慌了。
他们落草为寇,是为了活路,不是为了送死的。
固然有一部分人心怀义气,负隅反抗,大部分见到裴无修的手段的人,都纷纷扔了兵器投降。
这么一场全盛,让整个柯子岭都热闹喜庆起来。
和黑熊山做了这么段是时间的邻居,一直都是黑熊山仗势欺人,他们还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刘老三喝了个半醉,拎着酒坛子来找裴无修:“老大,今日高兴,多喝两碗。”
“不喝了。”裴无修淡淡推开了酒壶。
“怎么了?有心事?”刘老三说道,“老大,今日喜庆,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你和大伙多喝一会儿,我有事,出去一趟。”也不等刘老三说什么,裴无修步履很快地去签了马。
他放心不下,他总觉得薛淮序的状态不对,他得去柳州大营看看,到底是谁在欺负薛淮序。
“哎哎哎——”刘老三拎着酒坛子走出来,却只看到裴无修纵马离开的背影。
胡奇也走了过来:“二当家,大当家这是怎么了?”
摆着一张臭脸,像是谁欠了他多少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