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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龙吟惊夜暗窟疑踪（第2页）

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掠过高耸的城墙垛口，避过哨兵巡逻的间隙，悄然落入城内。正是虚尘与沐林雪。

祁县街道空旷死寂，积雪反射着微弱的冷光。范氏当铺那气派的门脸在黑暗中更显森然。两人并未走正门，而是绕到当铺后巷。沐林雪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青影一闪，已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游上高墙，纤足在几处凸起的砖石上借力轻点，便翻入院内。

虚尘紧随其后。金刚不坏体神功运转，身轻如燕，落地无声。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布局精巧，此刻却一片死寂，只有几处回廊下挂着的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晃动的光影。

沐林雪打了个手势，示意虚尘跟上。她如同识途灵猫，在复杂的庭院内穿梭，巧妙地避开几队提着灯笼巡夜的家丁护院。她的目标非常明确——后院深处那座独立的三层小楼，灯火阑珊，正是孙茂才平日处理机密事务的“听涛阁”。

两人潜至小楼背光的阴影处。沐林雪侧耳倾听了片刻，青纱下的眉头微蹙。楼内竟无丝毫人声，只有寒风穿过窗棂缝隙的呜咽。

“不对劲。”她清冷的声音压得极低。虚尘也已察觉异常。他易筋经修为精深，耳力远常人，楼内确无呼吸心跳之声。孙茂才不在？

就在这时！“咻咻咻——！”

凄厉的破空声骤然从四面八方响起！黑暗的屋檐下、假山石后、回廊拐角处，数十点寒星如同毒蜂出巢，带着刺鼻的腥风，朝两人藏身之所攒射而来！赫然是喂毒的弩箭！数量之多，覆盖之密，远河神庙！

陷阱！早有埋伏！

“退！”沐林雪清叱一声，身形不退反进！青影如电，迎着箭雨扑向小楼！同时双袖如同流云般展开，袖中幽蓝寒芒乍现，数枚钢针后先至，精准地射向箭矢射来的几个角落！

噗！噗！噗！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哼！几处箭矢源头瞬间哑火！

虚尘几乎与沐林雪同时动作！降龙木刀虽未出鞘，但刀鞘蕴含的磅礴生机已引动他体内易筋经内力！他身形如陀螺般急旋，双掌翻飞如轮！金刚不坏体外放的真气在身前形成一道浑厚的气墙！

金刚不坏体神功·金钟罩体！少林千叶掌·佛光普照！

叮叮当当！密集如雨的毒弩箭射在气墙上，或被震飞，或被掌风扫落！偶有漏网之鱼，也被他以身法巧妙避开！他并未像河神庙那样硬撼，而是借力旋身，紧随沐林雪之后，冲向小楼！

“点子扎手！放火油罐！”一个嘶哑阴狠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正是孙茂才的心腹！他显然知道普通弩箭奈何不了这等高手！

呼！呼！几个燃烧着的陶罐从高处狠狠砸向小楼门前的台阶和虚尘、沐林雪头顶！罐内黑乎乎的粘稠液体泼洒而出，遇火即燃！瞬间化作一片熊熊火海，封死了小楼入口！更可怕的是，燃烧的火焰中散出刺鼻的恶臭，显然混合了剧毒！

烈焰升腾，毒烟弥漫！刺鼻的恶臭瞬间充斥口鼻！虚尘只觉头脑微眩，内力运转竟有一丝迟滞！这毒非同小可！

“闭气！”沐林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青纱下的面容看不出变化，但身形明显一顿，显然也受毒烟影响。

“孙茂才不在楼内！”虚尘急喝，目光如电扫过四周，“他在引我们入瓮！张晋更不可能在此！”陷阱如此明显，孙茂才那条毒蛇岂会坐以待毙？听涛阁不过是诱饵！

“退路也被断了！”沐林雪清冷的声音带着寒意。只见来时的庭院入口方向，火光晃动，人影幢幢，数十名手持强弩利刃、面目凶狠的打手已然封死退路，为几人正狞笑着点燃更多火油罐！而小楼后方，则是高耸坚实的院墙！

前有火海毒烟，后有强敌封堵！两人竟被逼入绝地！

“跟我来！”沐林雪当机立断！她不再试图冲向小楼，反而身形一折，冲向小楼侧面一处看似平平无奇、堆放着杂物柴薪的角落！那里有一口废弃的古井！

“跳井？”虚尘一怔。“此井通暗渠！是唯一的生路！”沐林雪语极快，已至井边！她毫不犹豫，青影一闪，纵身跃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井口！

虚尘再无犹豫！足尖猛点地面，身形如大鹏般掠起，紧随其后投入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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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掠过！下坠不过数丈，脚下一空！噗通！两人几乎同时落入冰冷刺骨的井水之中！井壁并非垂直向下，而是斜斜拐入一条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水道！浑浊的污水散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般的腥气，没至胸口。

“这边！”沐林雪的声音在狭窄水道中传来，带着回音。她当先向前趟水而行，度极快。虚尘紧随其后。冰冷的污水浸透僧衣，刺骨寒意袭来，体内易筋经内力自运转，驱散寒意。

水道曲折幽深，不知通向何方。黑暗中，只有淌水的哗啦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方才的毒烟让虚尘胸口依旧有些烦闷，龙煞之力在玄囊深处不安地躁动了一下，随即被降龙木刀鞘散的温润气息安抚下来。

前行约莫半盏茶功夫，前方水道似乎宽阔了一些，隐约有微弱的光线透入。同时，一阵极其细微、如同金属摩擦的“嘎吱…嘎吱…”声，伴随着压抑的、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从前方传来！

沐林雪猛地停下脚步，示意虚尘噤声。两人屏息凝神，借着前方微弱的光线望去。

只见水道尽头，是一处稍大的、被人工开凿过的地下石窟。石窟壁上插着几支火把，光线昏暗摇曳。中央竖立着一个巨大的铁架，上面布满锈迹和暗褐色的斑块。铁架上，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被铁链呈“大”字形吊起！身上鞭痕交错，皮开肉绽，一条腿呈现不自然的扭曲，赫然正是书生张晋！

两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壮汉，正挥舞着蘸水的皮鞭，狠狠抽打在张晋身上！每一次抽打都带起一蓬血雾！张晋早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只能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而在铁架旁，一个矮胖的身影正负手而立。酱紫色的绸面皮袄在火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面团团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招牌式的、令人作呕的和煦笑容。正是“笑面狐”孙茂才！他细长的眼睛眯缝着，欣赏着眼前的酷刑，如同在欣赏一幅名画。

“张公子，何必如此固执？”孙茂才的声音带着虚伪的惋惜，“只要你告诉我，那枚‘拾玖’令牌，你从何得来？又是如何交到那少林和尚手中的？范某担保，立刻放你下来，延请名医，保你一世富贵。何必为了一个秃驴，受这皮肉之苦呢？啧啧啧…”

虚尘和沐林雪藏身在水道出口的阴影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虚尘眼中怒火升腾！玄苦师父的教诲在耳边回响，但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几乎要冲破他十年禅修铸就的心境！龙煞之力在玄囊深处冰冷地咆哮！